家中大哥與二哥兩位兄長,平日裡便喜歡以強者之姿欺淩幼弟幼妹,如今見辭盈被母親如此嚴加管教,更是瞧她不起,認為她不過是個膽小怕事的閨中小女。
崇德十二年冬,江寧府突遇淩汛肆虐,魏齊源身為父母官,義不容辭地前往協助治理水患,一去便是三個多月,直至歲末方歸。
他自縣裡帶回幾尊小陶人,作為禮物贈予家中的六個孩子。那些小陶人形態各異,栩栩如生,孩子們紛紛為自己的陶人編織了身份,捧在手中嬉戲追逐。
大哥魏伯聞手持的陶人,身披甲胄,麵目英挺,神采飛揚,猶如戰場上的驃騎將軍,雄赳赳氣昂昂。魏伯聞滿麵春風,得意地向弟妹們展示著:“瞧我這‘鐵血大將軍’,是不是威風凜凜?”
二哥魏仲遠見狀,急忙湊上前去,眼中閃爍著羨慕的光芒,嚷嚷著:“大哥威武!小弟願隨其後,做個’副將軍’,與大哥共赴沙場!”
三哥魏書言卻並未顯露出絲毫興趣,而是轉身步入書房,輕聲自語:“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我誌在書中,願為狀元郎。”
四姐魏晚喬是個活潑的性子,她縱身一跳,躍上椅子,衣袖輕挽,露出纖細的玉臂,高舉陶人,豪爽地說道:“三哥真是無趣,過節也要讀書,讀書有什麼意思?我卻想周遊這大好山河,做個快意恩仇的女俠!”
魏辭盈小跑著來到四姐身邊,抬頭望著她,眼中閃爍著崇拜與向往,伸出一隻圓潤的小手,甜甜地說道:“四姐,我也想跟你一起去周遊山河,當個女俠!”
魏伯聞聞言,不禁哂笑:“小六,你還想做女俠?你連門都沒出過,如何能當女俠?再說,有將軍、有女俠,怎能少得了反派,不然我們抓誰去?你就當個賊寇吧。”
說罷,他朝身後的魏仲遠一揮手:“老二,我們走!跟我上陣殺敵去,衝啊!”
魏辭盈見兩個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哥哥氣勢洶洶地朝自己跑來,嚇得小臉一白,轉身就跑。然而,她哪裡跑得過已經長成小大人的哥哥們,剛邁出門檻,就被他們推倒在地。
“砰”的一聲,魏辭盈手中的陶人隨著她的身軀,摔落在深冬的冰冷地麵上,瞬間碎裂成無數碎片。
她不顧身上的疼痛,連忙爬起,去查看那摔碎的陶人,隻見手心裡已是一把破碎的陶片,眼中不禁泛起了淚花。
魏辭盈淚眼婆娑,泣聲如泉湧,屋內眾長輩聞訊疾步而至。周夫人急忙將女兒扶起,細細查看是否受傷,魏辭盈依偎在慈母懷中,望著父親厲聲斥責那兩個頑皮的少年。
“伯聞、仲遠,身為兄長,怎能欺辱幼妹?”
“我等並未欺她,隻是與她嬉戲,是她自己跌倒。”兩位少年站在各自母親身旁,振振有詞地辯解。
“休要狡辯!若非你們追逐,小六豈會跑出門外?”四姐指著他們,對父親忿然道:“父親,他們二人推了六妹,致使她摔倒!”
“你親眼所見?”大哥不屑地反駁,“我們在玩‘將軍’之戲,你一個小女子如何懂得其中玄妙?”說罷挑釁地朝四姐吐了吐舌頭。
“夠了!”魏老爺沉聲喝止,眼神嚴厲地掃過兩個兒子,“嬉戲亦有分寸!辭盈年幼體弱,你們身為兄長,理應嗬護於她。日後不得再如此追逐,記住了嗎?”
隨後,他轉向魏辭盈,語氣雖帶著關切,卻亦有幾分嚴厲:“你也需明白,男兒打鬨無拘無束,你身為女子,當自珍自愛。既然身體欠佳,便應聽你母親之言,多習女紅,少與他們為伍。”
魏伯聞與魏仲遠漫不經心地應了聲,輕蔑地瞥了魏辭盈一眼,便隨父母進屋取暖去了。魏辭盈蹲在地上,望著滿地的碎陶片,淚水再次滑落。
“六妹,莫要與他們計較,待你長大,我必帶你行走江湖,成為一代女俠。”四姐蹲在她身旁,輕輕握住她的手,笑容溫暖而堅定。
又是一年歲末除夕,今朝天降瑞雪,銀裝素裹。魏辭盈輕倚窗欞,凝望那窗外紛飛的白雪,宛若天
宮瓊樓玉宇,美不勝收。其餘兄弟姐妹皆在庭中嬉戲,雪仗紛飛,笑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