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辭盈怔愣地看著他毫無生氣的麵孔,大腦陷入一片空白。直到大臣間發出一聲哭喊,她才猛然醒悟——皇帝駕崩了。
哭天喊地的哀嚎充斥在耳邊,魏辭盈仍然不敢相信,這個安安靜靜躺在榻上的皇帝,竟然已經撒手人寰。分明片刻前,他還將令牌放在自己手中,如慈父般諄諄叮囑,渴盼著自己的兒子從戰場上順利歸來。
她不知何時被人群擠到了帳外,許多宮女太監早已等候在外,待皇帝駕崩後立即進帳為他擦洗更衣,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唯獨她仿佛局外人一般,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忙碌。
正當此時,營帳外圍突然傳來一陣喧嘩,隨即有小兵喊著“陛下回來了!”,向中軍狂奔而來。
魏辭盈隻覺一陣恍惚,皇帝不是剛剛駕崩,為何又說他回來了?莫非這一切皆是夢境,皇帝並未中毒,而是親自踏上戰場了嗎?
急促的馬蹄聲徐徐傳入耳廓,魏辭盈迷茫地望向遠方,隻見一隊兵馬疾馳而來,為首的那人身騎白馬,銀甲熠熠,手執白劍,肩上血紅披風隨風翻飛,英氣逼人,儘顯豪傑之氣。
她用力眨了眨眼,終於看清他的樣子——是方衍舟。他焦急地策馬奔向中軍,眉頭緊鎖,揮鞭不止,甲胄之上斑駁血跡,觸目驚心。
白馬在她身前猛然駐足,仰天長嘶,聲震四野。方衍舟勒馬而下,大步流星地奔至她麵前,眼中血絲密布,焦急地問道:“皇父何在?皇父安否?”
魏辭盈幾乎有些不敢認他,這幾個月來,他似乎吃了不少苦,皮膚曬得黝黑,臉頰也瘦削凹陷下去,那雙明亮的眼眸也被風沙磨礪得愈發銳利。此時他無助地握著她的肩膀,猶如迷途歸家的稚子。
她眼中積蓄已久的淚水終於滑落,緩緩指向中軍大帳。帳外已然掛起白絛,一片肅殺之氣,宮女太監皆身著素服,跪於帳外。
方衍舟踉蹌了一步,抓住魏辭盈伸來的手臂,穩了穩心神,一步一步地邁入大帳。
帳內的一切都與他離開時並無二致,然而凝重的空氣卻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快步邁向內帳,在望見龍榻時,陡然頓住了腳步。
似是難以相信,他連連晃了晃腦袋,緊緊地閉眼再睜開,終是沉重地走向龍榻,跪於榻旁,握住那隻冰涼的手,悲慟大哭:“皇父,孩兒不孝……”魏辭盈哭著跪在他身後,隱約能夠聽到帳外此起彼伏的泣聲。
方衍舟哭得幾近昏厥,紅纓頭盔被他扔到地上,他的額頭頻頻在榻上重嗑。魏辭盈見狀,連忙上前拉住他,從袖中緩緩掏出皇帝的令牌,輕聲道:“請殿下節哀,陛下臨終前曾特意囑托,要殿下保重身體。”
方衍舟緊握令牌,連同她的手一並置於心口,無聲地流著眼淚。聽著帳內漸漸平息,李公公前來通傳,“陛下,還請保重龍體,眾臣皆在帳外候旨。”
他尖細的聲音讓魏辭盈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她立即反應過來,李公公口中的“陛下”、“龍體”、“旨意”,都是對方衍舟說的。
眼前這個男子,已不再是昔日那個貌似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