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想唬朕。”方衍舟指了指桌上放在她麵前的碗,“連半碗飯都吃不下,這可不像是那個跟我一起風雨裡查案的魏辭盈。”
魏辭盈低著頭,聞言也有些傷感。她有先天的體弱之疾,幼時常常生病,因而不斷調理,增補飲食,這才平安長大,離開魏府也能獨自做些事情。如今卻是整日憂心煩悶,連這飲食也荒廢了。
方衍舟雙手捧起她的臉頰,拇指輕輕劃過她泛紅的眼角,輕聲說道:“你非久居後宮之人,是朕疏忽了。你我夫妻,應坦誠相待,既有心事,為何不直接向為夫傾訴?”
“明日早朝,朕將向眾臣宣布,你仍如昔日一般,入尚書台協助朕。”他溫柔地笑了,在她的唇邊輕落一吻,欣賞著她臉頰上的紅霞,“朕需要你。”
魏辭盈撲到他的懷中,他身上的暖意如同春日暖陽,恰到好處的溫暖灑在她的身上,宛若浸泡在溫泉水中,連心底也流淌著清澈的水流,衝刷著所有陽光不及的角落。
感受著懷中細微顫抖的身軀漸漸平複方衍舟才將魏辭盈從溫暖的懷抱中輕輕拉出,他的目光溫柔而堅定,“辭盈,朕心中亦有一事困惑已久,既然今日你我已打開心扉,朕也想一探究竟。”
魏辭盈眨了眨眼睛,見他略帶猶疑地開口,“此事朕亦覺得有些蹊蹺,隻是……”他抿了抿嘴唇,注視著她,“你是不是能夠預見未來之事?”
魏辭盈倒吸一口涼氣,耳邊頓時響起呼嘯的風聲,一種熟悉的驚恐侵襲著她的思緒。她總覺得這話似曾相識,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一瞬間仿佛置身於懸崖邊上,再向前一步便是萬丈深淵。那深淵之中的冰冷她似乎也曾親身體會,此時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栗起來。
“辭盈,莫怕。你若不願細說,朕不會逼迫你。”方衍舟緊緊地握住她的肩膀,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朕也隻是猜測,崇德二十四年,先帝巡遊江南之時,長公主突然稱病,先帝因而未遊長江,那日長江突發異象,驚險萬分,倘若先帝遊船於江麵,後果不堪設想。自那以後,你便入了長公主麾下。”
他輕輕地拍著魏辭盈的背,安撫她慌亂的心緒,低聲說道:“嶺越關前,朕曾來馬車邊向你道彆,你當時似乎有話要說,後來我們果真遭遇埋伏,險些喪命。”
方衍舟俯下身子,與她平視,將臉湊得更近,視線細細地描摹著她的臉龐,眼中閃過無限的憐惜,“若你當真能預見未來,卻無力改變,那該是何等痛苦。辭盈,我們既是大梁的帝後,亦是世間一對夫妻,朕願意幫你分擔。”
在方衍舟的安撫下,魏辭盈的眉頭逐漸舒展,細微的戰栗漸漸停歇,因恐慌而閃爍的眼眸也恢複了往日的寧靜,她用力咬著下唇,似是陷入了無儘的糾結。
經過了反複猶豫,她終於輕啟唇瓣,“與其說是預見未來,不如說,我仿佛將這人生經曆了許多次。可就像是大江上的一葉扁舟,越過一個個浪尖,卻無法自己控製方向,隻能隨波逐流。”
她深吸一口氣,將那些自幼便縈繞在心頭的恐懼娓娓道來。方衍舟幾次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為她那些險些墜入深淵的過往而心驚。
魏辭盈講了很久,方衍舟始終認真地聆聽著,許多往事已被歲月掩埋,連她自己都未曾想過,原來她竟在不知不覺中,逃脫了無數次的悲慘命運。
話音落下,魏辭盈靜靜地看著方衍舟,心底有些忐忑,不知這荒誕不經的故事能否使他相信。他一動不動地坐著,臉上看不出喜怒,許久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