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十八點歡沁(2 / 2)

重度癡迷 子羨鯉 10594 字 10個月前

這是薑珊同餘歡說的第一句話。

她已經不再年輕,饒是皮膚白,但也是上了年紀的那種白,似乎骨頭都快掛不住皮肉一樣;脖頸間,手腕上,滴翠鑲金,優雅乾淨的貴氣,餘歡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她的身份。

祁北楊的母親,薑珊。

他們母子其實相像的地方並不多。

餘歡一瞬間竟不知道該稱呼她什麼好,想了好久,才艱澀開口:“伯母好。”

所幸她清晨被祁北楊半哄著穿上了睡衣,不然這次的見麵將會更加的難堪。

薑珊隻是淡淡地打量著她,那目光很讓人不適,像是在觀察一件櫥櫃中的商品。

餘歡穿了條茱萸粉的睡裙,長度到腳踝,正常來看沒什麼,可因為睡姿不好,領口露了大半,儘是些淡紅深紅的痕跡,都是沒控製好力氣,留下來的。

薑珊傲慢無比:“你就是那個餘歡?”

這個問題也沒想著讓她回答,薑珊看著自己的指甲,忽而冷哧一聲:“也不過如此,我還以為是個什麼呢,叫他看的這樣寶貝。”

彼時餘歡並不擅長應付這樣的咄咄逼人,薑珊的目光和語氣叫她難堪,偏偏又是這樣的情況下,叫她闖進來。她能做的,也僅僅是裹緊自己。

所幸忠伯及時趕了過來,將薑珊勸走。

祁北楊得知消息,中午時候抽空回來了一趟,哄她了半天;而薑珊那時的神態,始終在她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而現在,餘歡回頭再瞧這一段,感覺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時候她並未做錯什麼,反倒是薑珊,上來就是這樣的態度,著實令人不悅。

餘歡知道自己同薑珊的見麵是逃不掉的,但沒想到,這天晚上,薑珊便攜孟安一起,登門拜訪,找上了她。

一整天,餘歡都沒有出門,倒不是祁北楊限製了她的活動,而是傷了腿之後,去哪裡都不方便。

洛鈴陪她到太陽西斜,才回家。

餘歡在書房正做著試卷,聽得忠伯敲門,嚴肅地告訴她,夫人來了。

餘歡坐在輪椅上見了薑珊。

這麼久未見,薑珊還是那副模樣,挑剔,高傲,她端坐著,旁邊的孟安正在給她倒茶,低眉順眼,顯然做這事做順了手。

各人都有各人想過的生活和追求,餘歡對這個素未蒙麵的堂姐沒有什麼感情,隻是好奇先前韓青青說的“替身”。仔細瞧了瞧,也沒看出什麼相似的地方來。

孟安也在悄悄地打量餘歡。

餘歡很瘦,胳膊脖頸都是細伶伶,仿佛一用力就會折斷似的。皮膚也是真的白,令人豔羨不已。淺青色的裙,烏發雪膚,乾乾淨淨的。

果真是從小就跳芭蕾的,氣質真的很好。

隻是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不知怎麼,竟然坐上了輪椅。

餘歡受傷的事情,薑珊還不知道。她愕然地看著餘歡,皺著眉,先前想好的話語,全都忘了個一乾二淨。

她直接了當地問:“你這腿是怎麼回事?”

傭人推著她慢慢地過來,餘歡回答:“不小心摔傷了。”

薑珊看著她後麵寸步不離的傭人,直言:“你們都出去,我有話對餘……孟小姐說。”

傭人站著沒動,溫言相告:“夫人,祁先生說現在小姐行動不方便,叫我們一定要照顧好她。”

言外之意,是不可能放她和餘歡單獨談話。

薑珊不說話,不動聲色地撩了下頭發,耳垂上水滴狀翡翠耳墜晃了一晃。

孟安接過話茬,笑吟吟:“薑太太不過是想和堂妹說幾句話而已,怎麼還這麼防備?祁先生叫你們保護堂妹是好意,可你們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大驚小怪了啊?”

“孟小姐,”餘歡從早上開始心情就不好,現在孟安又在這裡四處挑撥,她實在忍不住,看向她,問,“我同薑女士說話,和你有什麼關係?”

孟安完全沒想到傳說中軟麵團一樣的堂妹竟然會諷刺她,還是當著薑珊的麵;她張了張口,弱弱辯解:“我——”

“你什麼你?”餘歡雖然坐在輪椅上,可氣勢逼人,“平日裡孟叔叔就是這樣教你的?挑撥離間,故意激起我和薑女士之間的矛盾,對你而言有什麼好處?”

作壁上觀的薑珊忍不住了,她清清嗓子:“餘小姐,安安也是好意,你這樣辱罵她,也太不禮貌了吧?”

餘歡沉默地看著眼前的兩人。

一唱一和,她更煩躁了。

“媽。”

祁北楊闊步走來,他脫下外衣,隨手交給旁邊的人,眉目間冽冽冷意:“您怎麼來了?”

薑珊立刻換了一副模樣,一改方才的咄咄逼人,笑:“怎麼?我來看看我兒子也不成?”

說話間,祁北楊站到了餘歡身旁,正低頭看著她,餘歡還記著早晨的事情,又因為剛剛發了火,也不知說什麼好,偏了偏臉,躲開他的目光。

祁北楊眼神一暗。

孟安局促不安地站起來,叫:“祁先生。”

祁北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原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孟安咬唇不語。

薑珊不悅:“是我要來的,你責備安安做什麼?況且,餘小姐性子可真是火辣啊,戾氣滿滿,真不像是孟老先生的孫女,倒是——”

“媽,”祁北楊冷聲叫她,“彆詆毀桑桑。”

薑珊氣的顫抖,難以置信看他:“你知不知道剛才你女朋友是怎麼罵安安的?你竟然覺著是我在詆毀她?”

她疑心自己兒子被下了降頭,否則怎麼會說出這麼不著四五的昏話來。

簡直就是昏了頭。

祁北楊微笑:“就算桑桑生氣,那也是你們挑釁的。桑桑脾氣很好,如果不是你們太過分,她怎麼可能會發脾氣呢?”

這樣包庇的話,他堂而皇之地說出來。

旁邊的孟安,一張臉白了青,青了又白。

薑珊咬牙:“你真是瘋了——”

祁北楊不置可否,打斷她:“您有什麼事嗎?”

薑珊冷笑:“當然是看看你的寶貝女朋友。怎麼,你交了女朋友也要一直金屋藏嬌,不帶給家裡人看嗎?”

“我這段時間忙,等有了空自然會帶桑桑回家,”祁北楊著重說了一句,“您若是有時間,不如多陪陪父親。”

冷不丁聽他這麼說,薑珊眼皮一跳,臉色變了變,順手拿起沙發上的手包,站起來:“你說的這都是些什麼話。”

她說:“你這麼不待見我,我以後不來就是了。”

薑珊冷著臉,也顧不得叫孟安,邁步就走。

孟安傻乎乎站了一會,硬著頭皮,急促跑出去,這才勉強跟上她的腳步。

待到兩人離開,這房間有瞬間的寂靜。

餘歡仍舊坐在輪椅上,盯著不遠處的一朵花瞧。

那是早晨剛換上的,開的正好,乾乾淨淨。

祁北楊說:“我同忠伯說一聲,以後不讓她們進來了。”

餘歡低頭:“你不說,她們應該也不會再來。”

“洛鈴上午來過了?”

“嗯,剛走沒多久。”

片刻的寂靜。

他乾澀開口:“早晨的事情,對——”

道歉的話還在口中,剩下的兩個字被突如其來的擁抱打斷。

餘歡忽然從輪椅上站起來,完全沒有借助拐杖,重重撲到他的懷中,張開雙手,如同一隻雛鳥,聲音發悶:“……對不起。”

少女的聲音細細,手指緊緊揪著他的襯衫:“祁北楊,你彆生我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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