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衿月鬆了一口氣,目光下斂,乖乖道:“女兒知道了。”
經此一事,連著幾日,藺淮都沒有再來過月落院了。
平靜的有一絲詭異。
但沈衿月也不能常以養病為由龜縮在月落院,所以在打聽到藺淮不在府中後,便去給老太君請安了。
福壽堂,沈衿月乖巧地在一旁侍奉著添茶。
老太君銀須白發,穿著簡樸,但麵色卻極其肅穆莊重。
她捏著一串佛珠,淡淡問道:“笙姐兒病好了?”
沈衿月恭敬地將一盞青白玉瓷盞遞上前,溫聲道:“現已大好了,勞老太君擔心了。”
“那就好。”
老太君接過瓷盞,細細啜了一口,隨後輕笑起來:“笙姐兒這煮茶手藝,還得和府中教引嬤嬤再學學。”
沈衿月尬笑著應下:“許是病了太久了,手生了些。”
老太君放下茶盞,轉動著佛珠,微眯著眼看向她。
“你父親先前來過了,提及你與沅王世子曾經定下的婚事,但我想著你年幼離家走散,如今剛歸家不久,此事還是想問問你的想法……”
正這時,外頭突然喊了一聲。
“老太君,二公子來請安了。”
藺淮?
沈衿月一下子沒緩過來,捏著瓷盞的手指驀然緊縮,險些瓷器從她手中滑落。
老太君滿意點點頭:“這孩子倒也是有心了,日日都來請安,請他進來吧。”
沈衿月心下慌亂,隻能半低著頭,搗鼓著茶盞中的茶末。
她隻聽到淺淺的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接著便是清冽如泉水般的聲音響起。
“老太君安好。”
老太君笑道:“淮之事忙,也不必每日來我這裡請安的。”
藺淮,字淮之。
“孫兒兩月未歸,無法儘孝道,如今回家,自然要晨參暮禮的。”
藺淮的嗓音乾淨清潤,語氣也謙和有度。
沈衿月忍不住抬頭打量他。
麵前的青年身形清瘦,一身雲紋錦衣瀲灩霜華,襯得他愈發清矜高貴,清雋的眉眼冷淡雅致,隻是一雙漆黑清亮的眸子浸染了些許窗外灑進的光華,似乎連眸光也繾綣著溫柔。
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藺淮眉眼微抬,一雙漆黑的眸子投向她,頓時,他唇畔微揚,噙著半抹淺淺的笑意。
他溫聲開口,喚了一聲:“五妹妹。”
沈衿月也硬著頭皮,乖巧喊了一聲:“二哥”。
好在,藺淮的視線沒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反而繼續與老太君說話。
“老太君,方才孫兒下朝時遇見了沅王世子,世子談及想入府拜訪您。”
藺淮語氣平靜,似乎真的隻是在告知老太君這件事。
但沈衿月此時內心卻不得安寧。
雖然藺淮的確是每日會來福壽堂向老太君請安,但她也是打聽了他每日請安的時辰,所以才特地選在了他下朝前的時間。
按理說,這個點他最快也是在回府的路上,可偏偏比往常提前了半個時辰。
今日她前腳剛來福壽堂,藺淮便緊隨而來本就可疑。
再者,他現在刻意提起沅王世子,是真的碰巧遇上世子,還是對她之前落水舉動有所懷疑,所以故意試探?
老太君聽到這話,略感吃驚:“沅王世子?”
但不肖時,老太君似有意無意瞅了身側安安靜靜的孫女一眼,心下了然幾分:“既如此,那讓府邸都準備著,你來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