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2 / 2)

蘇琬琬動作一頓,眉尾幾乎是下意識地下壓。

自從張開羽高中探花的消息傳到張氏的耳朵裡,張氏就開始在蘇琬琬的耳邊念叨,說是開羽如今的身份不一樣了,日後是要飛黃騰達的,這吃穿住行都得講究,當然最重要的,身邊人也得講究。

蘇琬琬知道張氏是對她和張開羽的婚事不滿意,奈何在張開羽進京趕考前兩人就定了親事有了婚約,她是正妻。

等會她去了張氏的院子,免不了又是聽這些嘮叨。

蘇琬琬皺著眉頭咽下兩口油酥,隻覺得失去了往日的風味,又飲下兩杯熱茶,早膳就這般草草了事了。

好在她和張開羽的婚事不同尋常姻緣,不然難免傷心難過。

如今的蘇琬琬隻覺得有些麻煩。

她站起身理了理袖袍,抬步要走。

露水看出蘇琬琬神色間的鬱悶,放下手中油酥,笑著給蘇琬琬打氣,“小姐應付完了就快些回來,我在這等著小姐呢。”

蘇琬琬回首淺笑,“安心吧。”

張氏的房間在東廂房,距離蘇琬琬這住著的西廂房,隻隔著一個十米寬的院子。

這座宅子隻有一進大小,不算寬敞,但是收拾得很整潔,是禮部體恤新晉進士在京沒有住所,特意發放的,隻能住三年,三年後需要搬出去另尋住處。

院子裡靠近西廂房的地方,長著一顆四米高的桂花樹,因為在初夏,如今隻長著翠綠的新葉。

蘇琬琬搬進這座宅子的第一日,張開羽與她一塊站在樹下,感歎:“若是一顆桃花樹就好了,那是你喜歡的。”

走過最後一塊青石磚,蘇琬琬走到了張氏房間的門口,從敞著門的房間裡,傳出張氏的聲音,“琬琬來了,快進來吧。”

走進門,蘇琬琬一眼就瞧見坐在正中的椅子上的張氏,她的臉上有肉眼可見的風霜,頭發白了一半。右手手腕上帶了一隻嶄新的銀鐲,銀鐲下是布滿褶皺、暗沉發黑的手。

張開羽的父親去世得早,張氏一個人不辭辛勞供張開羽讀書,洗衣做飯刺繡等等,隻要是活她都接。

直到張開羽十五歲那年,蘇琬琬的父親注意到張開羽的天賦,決定對他的學業進行支持,張氏才輕鬆了不少,可是依舊辛勞。

蘇琬琬主動道:“伯母昨夜睡得可好?”

張氏麵上很熱情,拍著身側椅子:“這宅子我住著舒服,睡得好著呢!”

等蘇琬琬坐下,張氏笑眼看她,“這個時辰了,吃過早飯了嗎?”

蘇琬琬點頭,“方才吃過了來的,”她循著話頭反問:“伯母吃過了嗎?”

張氏點頭,又拉著蘇琬琬扯了一點家常。

一刻鐘後,張氏終於按耐不住性子,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當年你父親對我和開羽有恩,這些我都記得,我們每天都在想著怎麼還上這筆恩情。”

“但是琬琬,你讀過書你知道的,”張氏用粗糙的手握住蘇琬琬的手,“他剛中舉,正是關鍵的時候,他現在不能娶父母雙亡,沒有靠山的女兒。”

話音到了後麵竟然隱隱有一絲哭腔,蘇琬琬有些詫異,抬眼看著張氏,張氏鮮少用溫和的語氣說起這件事情。

蘇琬琬與張開羽的婚事不過是個暫時的約定,她並不打算用這件事情去為難一個年事已高的老人。

她任由張氏裹住自己的雙手,就像幾年前她的母親常對她做的,蘇琬琬順著張氏的話。

“伯母,那你想要我做什麼呢?”

張氏雖然早就心中打定了主意,但是此刻話到嘴邊了,看著眼前雖然隻著素衣卻依舊明豔動人的女子,也頓了一瞬。

低頭咳了兩聲清清嗓子,張氏柔著語氣:“琬琬,能不能委屈你……做通房?”

蘇琬琬直直地看著張氏,挺直地腰杆有些發麻發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