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皎皎呼吸一窒,僵在原地。
“你或許有什麼難言之隱,但我很感謝你最終還是告訴了我真相。”
高鴻山拍了拍她的肩,一臉釋然道:“我已經辭去了刑警一職,這一年來讓港澗區的人們惶恐不能度日,我已經沒有臉麵待在這個位置上了。”
看著兩鬢斑白的高刑警,喬皎皎心想,這大概也是他女兒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殺人魔落網,放下仇恨,好好生活。
“走,叔叔送你回家——”
時間依舊在以無法讓人捕捉的速度向前流逝,解決著一切衝突,治愈著一切傷痛。
池述的死刑將在年底進行。
年味漸漸濃鬱起來,新年氛圍來得比以往早多了。
隔壁女主人對喬皎皎說,是因為心臟殺人魔要被行刑了,所有人都很高興,到處都張燈結彩的。
也不是所有人,喬皎皎就高興不起來,就連敷衍的笑也做不到。
這一天,心臟殺人魔徹徹底底地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喬皎皎原以為她會因為這件事而失眠,但其實沒有。
她睡得很深,隻不過夢魘了。
夢裡十二個死者將她圍在中間,用手指著她,話間全是惡毒的字眼:“都怪你,都是你的錯。”
淒慘的叫喊聲充斥著她整個夢境。
喬皎皎不明白,她何錯之有?
“如果不是你,我們就不會死!”
她們逐漸向喬皎皎靠近,圍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圈。
黑暗、窒息包裹著她。
頃刻間,耳邊的嘶吼聲全然消失。
麵前是刺眼的光,少年熟悉的身影背著光朝她伸出手,臉上是一貫溫柔的笑意:“喬皎皎,我們還會再見的。”
夢境隨即坍塌,喬皎皎驚恐地睜開雙眼。
令人心慌的鬨鈴聲同一時間響起,手機上顯示六點整。
眼角還有未乾的淚水,喬皎皎驚魂未定地劃閉鬨鐘。
屏幕下方一行醒目的字——第一天報道,千萬不能遲到!
這不是她之前高中第一天上學定下的鬨鈴嗎,還特意備注過,怎麼這時候才響?
旭日暖陽透過臥室遮光不是很好的窗簾,將滿屋照亮。
冬日裡,天亮得這般早麼?
喬皎皎這才覺得格外燥熱,掀開身上的薄被,涼意絲絲浸透每個細胞。
渾身上下就像是被剛從水裡撈起來一般,衣服被汗液浸濕,黏在身上。
來不及處理,門口不知是誰大聲喊著她的名字。
那人聲音格外亮,喬皎皎怕擾民,趕忙跑去開了門。
從未想過的身影出現在門框,她驚呼出聲:“池冀,你怎麼會——”
池冀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嘴上叼著袋裝奶,吊兒郎當地跨坐在摩托車上,嘴欠地打斷她:“我說,你真的是頭豬,叫了你八百遍了你才開門。”
他誇張地比了個“八”。
原本應該在國外的池冀,此刻卻出現在晉城。
多半是知道了他哥哥作為心臟殺人魔已經死了的事情。
她和池冀原本是十分要好的朋友,當年池冀的爸爸媽媽出車禍去世了,隻聽說是池述在刹車上動得手腳,兩兄弟的關係也因此變得更加水深火熱。
這番流言傳得肆虐,幾乎是無人不知,但也沒見池述有任何困擾。
池冀高考也沒有參加便出國去了,自此她和池冀漸漸失了聯係。
“你先進來,我慢慢跟你說你哥的事情。”喬皎皎咬著唇退後半步,邀請他進門。
“我哥?你認識我哥?”池冀一口奶噴了出來,“你怎麼認識這個大魔頭的?”
“喬皎皎,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你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池冀從摩托車上跳下來,一臉賊兮兮地瞅著她。
池冀怕不是他哥死了,高興到瘋了。
他剛走到她身邊就誇張地跳出三米遠,捧腹作嘔吐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