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需喚他一句,所有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不曾想他竟舊事重提,林水月仰頭望她,捧著瓷杯的緊張地握了握。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我的手?”
問是這麼問,可實際上,不管溫時雪有何理由,手,她都不能給。
溫時雪不解地歪了下腦袋,“隻是因為這樣嗎?”
他原以為林水月拒絕喚他除了舍不得手還有對他的厭惡,貌似隻有這樣才正常。
林水月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地道:“溫時雪,我不能把我的手給你。”
不是因為對方是誰,也不論對方是誰,跟性命有關的一切,她都不能隨便給。
“你換個彆的吧,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會為你想儘辦法達成。”
林水月滿臉真誠地看他。
隻要是她能做到的……
這語氣太過絕對,溫時雪反而對此產生了興趣。
唇畔揚起一個輕微弧度,溫時雪欣然同意她的提議。
“好啊。”
林水月懸著的心輕輕放下,卻仍是不放心地確認一遍。
“所以你真的不要我的手了嗎?”
“要的。”
溫時雪兩個字打破她的幻想,語氣滿是無奈:“可你不願。”
廢話,她當然不願意,死也不願意。
像是知她心中所想,溫時雪輕飄飄地回道:“等你死後我再拿走就是。”
他的語氣就像是“過節了要不殺隻雞慶祝一下”這麼簡單。
簡直不把人的生死當做一回事。
林水月:“……”
她不想跟他說話了。
她輕放瓷杯,餘光瞥見桌上有個眼熟的瓷瓶。
是關映竹留給她的藥膏。
林水月掀開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傷口,用指尖沾了一點藥膏,按住傷口,輕輕塗抹暈開,如此往複,直到將一隻手上的傷口全部塗上膏藥。
可這才一隻手,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計其數,能看見的不能看見的都有。
溫時雪見她擺弄半天,覺得很是新奇,他唯一一次幫人療傷是林水月的手指,可從未嘗試過替人上藥。
“可以讓我試試嗎?”
林水月動作頓住,不可置信地眨眼看他。
“你要為我上藥?”
溫時雪試探性地問:“不行嗎?”
倒也不是不行,隻不過若是因為心疼而想幫她上藥,林水月巴不得如此,可在她看來,溫時雪會有此想法純粹就是因為好奇。
見她不回應,溫時雪想到她剛說過的話,故意重複一遍。
“方才不是說……隻要是你能做到的都會為我做嗎?”
……好家夥,沒想到在這等著她呢,早知道就不瞎承諾了。
既如此,她今天就當回試驗品,替她抹藥總比要她手要她命強。
荊棘留下的傷口遍布全身,手和腳這些都是她能看得見的地方,至於有些位置也不好讓他幫忙上藥。
思量再三,林水月將身後長發捋至一旁,端正地坐在凳子上,背對著溫時雪,略低著頭,露出受傷的後頸部位,又利索地將瓷瓶塞到溫時雪掌心。
“那就麻煩你了。”
溫時雪握著瓷瓶沒有說話,目光掃到她頸側的傷口。
傷口有深有淺,除了長刺紮入皮膚留下的細小傷口,便是被纏繞過而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