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子期心口悸動,輕輕地閉上了眼。
那邀請的姿勢壓倒了杜峰最後的理智,他衝著那花壓低了身子。
紀子期乖巧的任由他解開自己的衣衫,任由他的手和唇如熟練的琴師般,在她的身上彈奏出動聽的樂章。
那婉轉的聲音撩撥著杜峰身上每一根敏感的神經,而後那身體裡流動的激情通通彙集到了某處,就快要爆發。
“期期,我難受!”暗啞隱忍的聲音在紀子期耳邊響起,好似在懇求,大手卻已抓住她的手,往下麵移去。
紀子期閉著眼,雙唇緊咬,頭扭向一邊,順了他的意。
良久,杜峰發出一聲低吼,倒在了紀子期身上。
他輕輕啃咬著她的脖子,聲音裡儘是歡愉:“期期,真舒服,以後多幫幫我,好不好?”
紀子期本就還有些尷尬,偏杜峰還跟她談起感受,更讓她羞惱不已,咬牙道:“莫要得寸進尺!”
隻可惜此時的杜峰算是完全摸清了她的性子,對她惡狠狠的話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反而湊到她的耳邊,含住她的耳珠子,低聲魅惑道:“期期,你難受嗎?你剛剛幫了我,我也幫幫你好不好?”
紀子期的臉瞬間爆紅,狠狠推開身上的男人,惹來他放肆地大笑。
紀子期瞪他一眼,一個翻身,將自己裹進了被子裡。
杜峰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在她的驚呼聲中,死命壓著她糾纏了許久,直到氣喘籲籲,眼看欲火又生,才放開了手。
因早上答應了蔣靈要早點回去,紀子期從床上起來收拾好自己後,就不許杜峰再動手動腳了,
“去廚房吃點東西後,就送我回去吧,你可答應了阿娘的!”
杜峰不甘願的從床上一躍而起,牽著她的手去了廚房。
廚房的阿天很有眼色地避了開去。
兩人便如同上次一般,麵對著麵坐下來用膳。
肚子略飽了些後,紀子期想起林家的事還未跟杜峰說,便道:“杜峰,阿娘打算認回林家了。”
“嗯,我隨你的意思!”杜峰好似一點也不覺得驚奇。
紀子期撇撇嘴,“你沒問題嗎?林大人和你爹貌似不太和!”
“我沒問題,有問題的是我爹,而且他們兩人不是不和,是完全不對盤。”杜峰一揚眉,嗬嗬笑道:
“說起這事,估計最反對的人是我爹了!”
“為何?”
“認了林家後,你稱呼林大人為太爺,稱呼我爹為爹,你說我爹平白比人家矮了兩輩,心裡能舒服嗎?”
紀子期一聽,不由笑出聲,想起以前蘇小年曾跟她說起戶部與兵部矛盾加深的緣由。
主要是林大人和杜元帥在陛下麵前吵了一架不說,還動上了手。
這蔣靈一認回了林家,杜元帥無端就變成了林大人的孫子輩,以後想動手也動不了手的呀。
“咱們倆家這一結親,可幫陛下解決了大麻煩,以後你爹就算心裡有氣,也不敢對林大人動手動腳了吧!”
杜峰被她如花的笑臉笑得心動,身子越過桌子撅著嘴就往前湊。
紀子期伸手捂住他的唇,攔住他不讓他得逞,反被杜峰拽住手,將她拉向了自己。
紀子期急道:“杜峰,馬上就要回去了,阿娘發現不好!”
杜峰曖昧笑道:“就是要讓丈母娘看到,不然她會擔心未來女婿不行的!”
說完就含住了紀子期的唇,用力糾纏不說,還故意大力咬了幾口,最後在紀子期抗議的眼神中放開了她。
蔣靈要認回林府的消息傳開後,果然如杜鋒所猜測的那般,最大反應的人,是杜元帥。
他一想到要比那個頑固的老頭低上兩輩,心中就不爽到了極點。
以後豈不是一輩子在那老兒麵前抬不起頭?杜元帥心中隻要想到那老兒得意的神情,就對自家兒子充滿了怨念。
“阿竹,你說咱們兒子這麼優秀,想娶哪家閨秀娶不到,為何偏偏就看上了那林老兒的曾外孫女?”
杜夫人睨他一眼,“你想悔婚?”
“哪的話?”杜元帥見自家夫人麵色不虞,打死他也不敢說出確實曾在心中想過的話,“我不過就是隨口一說,發發牢騷而已。”
“算你識相!”杜夫人輕哼道:“你要是敢到兒子跟前去說,他跟你翻臉前,我先不放過你!
兒子難得有了看中的人,你這做爹的,不想著快點成全兒子的心思,將兒媳婦娶進門,早點抱孫子,反而想著拖兒子後腿?”
“這一切不是有夫人在打點嗎?夫人辦事,為夫放心!”杜元帥嗬嗬訕笑道,“兒子的婚事現在進行得如何了,有需要為夫的地方,立馬出聲,為夫義不容辭!”
杜夫人白他一眼,這女人家的事,瞎摻合什麼?
又似自言自語道:“親家母之前不是說年底前讓二人成婚嗎?
這過完年快兩個月了,也沒什麼動靜,看來我得找個日子,上門去說道說道才行!”
杜元帥見自家夫人心思轉到了彆處,暗中籲出一口氣,又有些幽怨起來。
在心中咬牙切齒道:杜峰,你個臭小子,你不僅要老子幫你娶媳婦,還要搶走老子媳婦的關注,看老子怎麼整你!
在床上想著的紀子期想得難以入眠的杜峰,突然間打了個噴嚏,他唇角掛上笑,心道,肯定是期期在想我呢!
想著想著,心中泛起甜蜜,就這樣睡去了。
第二日麵對他老爹雙倍操練的要求時,杜峰雖不知道又哪裡惹到他爹了,還是老老實實的應了下來。
雙倍而已,總慘不過上次半夜,問他娘快感冒的人如何處理之後,他陪著期期大半宿沒睡,第二日還要三倍操練那麼慘。
林大人非常重視蔣靈這次的認祖歸宗,特意找人挑了個好日子,本月二十八,也就是十日後,進行祭拜祖宗的儀式。
按理說一般女子若對家族沒有特殊貢獻,是沒有資格祭拜祖宗的。
林大人看在一來這是蔣大師同意讓蔣靈認祖歸宗的條件之一,二來則看在紀子期幾姐弟的麵子上,同意了蔣大師的要求。
休息了幾日後,紀子期重新回了術師協會,協會裡大變了樣,嗯,其實也算不上。
主要是各夫子院子的門拆掉了,各夫子門下的學生,不允許如同之前一般,隻呆在自家夫子院子裡學習。
而是通通被趕去了,專門研習的院子裡。那裡本來是供三等術師以上研習的。
蔣大師讓協會裡將那院子一分為二,一邊是三等以上術師,一邊是各夫子門下的學生們。
紀子期去的時候,隻來得及同容若範同打了個招呼,便被古夫子帶到了無涯堂,寓意學海無涯。
裡麵有些熟悉的麵孔,如馬夫子和豐夫子門下的十幾位學生,還有不熟悉的幾十張麵孔,黎淵和耶月哈也在。
紀子期一出現在門口,各自圍成團討論的所有人,都停下討論望向她,個個神色莫辨。
耶月哈看到她,高興地招手:“紀師妹,這邊!”
因為劉夫子已被抓,耶月哈便拜在了古夫子門下,與紀子期成了名副其實的師兄妹。
關於此點,黎淵心中是不高興的,本來唯一的師兄變成了唯二的師兄,他看耶月哈便有了幾分不爽。
“楊師兄,耶師兄!”紀子期向二人行了禮,又轉向還望著她的其他學生行了個禮,“各位師兄好!”
那幾十人回過神來,有人拱手當回禮,有人輕咳兩聲轉過去,有人仍盯著她上下打量。
紀子期麵露坦然地微笑,大方的任他們像看猴子似的研究。
倒是耶月哈有些不爽,狠狠地瞪了還盯著紀子期看的幾人一眼。
那幾人才摸摸鼻子,訕訕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學生們雖聚在了一起,先前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變,遇到了問題,第一時間都是找自己同門的師兄弟探討。
偶爾來無涯堂轉一圈的各院夫子們,眼光也總會若有若無的瞟向紀子期這邊,個個麵色帶著幾分沉重和不自然,看不出情緒。
唯一看上去比較輕鬆的應該算是馬夫子和豐夫子了。
兩人看著其他夫子麵上的神色,心中腹誹道:當初跟你們說這紀小雪同學有些邪門,你們不信,個個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現在知道老夫沒有言過其實了吧!哼!
紀子期並不知道這些夫子心中對她作如何感想,隻一心教耶月哈解題。
一旁的黎淵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對二人的交談引起興趣,湊過來加入討論的行列。
反而端坐在一旁,麵上神色閃爍,眼裡晦暗莫測。
眼神好像盯著紀子期,又好像並沒有在看她,隻是一個人在沉思而已。
紀子期好奇地扭過頭看了他一次,正好與他眼光相撞,那眼中的冷漠和寒意,還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嚇了她一跳。
隻覺得心底莫名的有些瘮得慌!
心道:這人又哪根神經搭錯了線?
紀子期轉回頭,不再看他,繼續與耶月哈講題。
最近服侍黎淵的宮人,對他現在這副陷入沉思的恍惚神情,已見怪不怪了。
主子這樣子貌似有個十天左右了吧!剛開始還擔心是不是撞邪了,後來見他行事一切正常,才略略放了心。
於是在私底下偷偷猜測,主子,是不是思—春—了?
嗯,不對,那兩個服侍的良娣千嬌百媚的,思什麼春。
可,主子好似許久沒有寵幸二人了,大約,從年前回來後就再沒召二人侍寢了!
難道是主子有了心上人,或是對現在二人失去了性趣,咳咳,興趣?
宮人不敢怠慢,便將這情形私下報與了皇後。
當黎淵宮中突然又多了兩個皇後賞賜的絕色宮女後,他才想起自己好似好久沒對女人動過心思了。
所以當黎淵見到曆劫歸來的紀子期時,不自覺地就將她與自己後宮中的四個美人兒進行了比較。
可這心思剛一起,瞬間就有種如臨大敵地感覺湧上了心頭。
他瞬間清醒過來,甩掉腦海中不該有的念頭後,看著紀子期的眼神就帶上了幾分冷漠。
在與紀子期無意間投過來的眼神相遇後,那眸中的澄靜淡然讓他下意識地將頭轉向了一邊,不再看她。
紀子期正與耶月哈講解解題思路中,範同走了進來,“紀術生,古夫子院子有人找!”
這個時候誰會來找她?紀子期心中猜測,告彆黎淵與耶月哈,隨範同去了古學堂。
古學堂裡來找她的人,是刑部巡官楊大人,四十出頭,濃眉方臉,看起來甚是威嚴。
古夫子為二人作了簡單介紹。
楊大人直接說明了來意:“犯人劉天生對所犯之罪供認不諱,陛下已經定下了三日後問斬。
劉天生請求行刑前見你一麵,陛下同意了,但陛下也說了,去與不去由紀小雪自行決定,若你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紀子期想起那鬼魂似的劉夫子,心中還有些發毛,思量了一會,還是答應了下來。
她心中多少也有些好奇劉夫子設置那些個機關的原因。
古夫子怕出什麼意外,派了範同一起去。
紀子期忍不住心中腹誹,古夫子,您老已經知道了我和林家的關係,我同範同兩人輩份這麼尷尬,您派也應該派容若一同才對吧!
隻是腹誹歸腹誹,麵上隻能恭敬道謝,然後三人一起朝刑部出發。
半個時辰後,馬車在刑部前停了下來。
紀子期和範同隨著楊大人,走向了牢房深處。
劉夫子雖是即將斬刑的死囚,但因其身份特殊,所處的牢房雖深,也算乾淨整潔,空氣無甚異味,還過得去。
幾人到的時候,一身死囚裝的劉夫子正靠在牆上閉目假寐中,身上的陰冷之氣與這牢房的陰森意外地匹配。
幾日未見,那白發似乎更白,皮膚也似乎更加蒼白透明了,好似一具已失去靈魂隻會呼吸的物體般。
“罪犯劉天生,你要見的人來了!”楊大人敲敲牢房的柱子,對裡麵的劉夫子大聲道。
劉夫子緩緩睜開眼,看向紀子期的神情一片死寂。
“劉天生,有什麼想說的,就快點說!”楊大人交待完,又轉向紀子期,邊說邊朝角落裡指去:
“紀小姐,我們在那邊等你!你若是不想聽他胡言亂語了,隨時喚老夫即可!”
“謝謝楊大人!”紀子期行禮目送楊大人和範同走遠後,轉向了劉夫子。
神情淡然地望著他,等著他開口。
劉夫子突地無聲地笑了,在這地牢裡,一向似鬼魂的他,詭異地讓紀子期覺得,這一笑竟帶上了一絲人氣。
什麼意思?紀子期皺眉想道。
劉夫子似笑夠了,雙眼望向她帶著釋然,開口道:“老夫想見你一麵,是為了當麵謝謝你!”
謝謝我?紀子期越發糊塗,帶著疑惑的神情看向劉夫子。
劉夫子的目光卻已移向了彆處,“若不是你,老夫恐怕到死都還陷在那個深淵裡!”
沒頭沒腦的,這哪跟哪?
紀子期正想開口問個明白,劉夫子卻已閉上了眼,伸出乾癟枯瘦的手揮了兩揮,“老夫想說的已說了,你且離去吧!”
那閉目假寐的姿態同紀子期先前看到的一模一樣,似乎靈魂已離開了軀體,隻剩下了本能的呼吸。
楊大人和範同愕然兩人居然這麼快就結束了對話。
楊大人奇道:“紀小姐,劉天生跟你說了什麼?”
“隻說了謝謝我救他出了深淵,然後就沒了!”紀子期攤手,“學生也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楊大人想了片刻,“許是犯人之前走火入魔,現在清醒過來後,意識到了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所以想謝謝你沒有讓他繼續錯下去吧!”
“或許吧!”紀子期點了點頭,心中卻不大認同楊大人的說法。
按現代心理學的說法,凡是大惡之人,或者說無論是大惡還是小惡,從來就沒有人會從心底,認為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
問題隻在於現實的道德規範和法律製度能否約束到他而已,所謂的懺悔不過是為了獲得同情和從寬處理而已。
楊大人將紀子期與範同送到門外就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