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掙紮(2 / 2)

兩位大人沒事,隻是摔了一下,不過兩位大人年歲不小,可能還是受了點傷。”

那人道:“兩位大人道晚些會過來,怕紀小姐擔心,特意派人傳了話。”

紀子期心中又驚又怒,那幫人不光威嚇紀氏一家,這是要連林氏,還有才剛見過一次的名義上的蔣靈外祖家都要牽連進來嗎?

坐在賬本間的紀子期,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下來,就這樣呆坐著過了快一個時辰,擱在她麵前的賬本,還是一頁也未翻過。

整個人陷入呆滯中,直到外麵有人道:“紀小姐,林大人和範大人到了”時才清醒過來。

紀子期連忙起身,直奔林大人處。

房裡不止有林大人,還有範銘意,紀子期來之前,兩人好似在談些什麼,麵上神色凝重。

“小雪見過太爺,見過外叔祖。”

“小雪,聽說你昨晚也遭到襲擊了,沒事吧?”林大人一看到她,顧不得自己老腰還痛著,忙站起身走向紀子期。

紀子期扶住他,“小雪沒事,太爺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就是閃了一下老腰。”林大人嗬嗬兩聲,又轉為憤怒,“這幫賊子實在太可恨了,太爺晚點就去見陛下,將昨日發生之事稟告陛下,請陛下做主!”

“林伯父,這會不會太小提大做了?京中江湖人士甚多,昨日不小心衝出來驚了咱們的馬,或許隻是碰巧而已。”範銘意勸道。

範銘煙是林大人大兒媳婦,作為她的弟弟,範銘意按禮稱呼林大人為林伯父。

即使在戶部官衙,若無外人在場,範銘意也一向如此稱呼。

初時林大人曾提過幾次,範銘意也改過幾次口,不知怎的慢慢又變回來了。

林大人見他公私分明,從未在有外人在的時候叫錯過,也就作罷了。

林大人冷哼道:“老夫和你算湊巧,那小雪呢,那可是拿著劍直接殺過去的!”

範銘意道:“小雪現在術師協會和兵部糧草署之事都有份,也很難說是不是這兩方麵得罪了人,因而被襲擊。”

“哼,老夫不管,總之小雪現在在幫朝廷做事,朝廷有責任保護她的安全!這事,無論如何,老夫也得上報陛下!”

林大人越說越肝火上升,“老夫現在就進宮麵聖!”

“太爺!”紀子期喊了一聲,來不及多說一句話,林大人已起身快速離開了,動作敏捷得完全看不出腰被閃過的痕跡。

紀子期和範銘意隻能目瞪口呆地目送他離去。

“看來林伯父還真是疼你啊!”範銘意感慨道。

紀子期還掛念著林大人的腰傷,對範銘意之言並未入耳,隻自己小聲嘀咕道:“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走這麼快,腰有沒有事。”

“小雪,”範銘意輕喚她,見紀子期轉頭看向他,遂正色道:“你太爺進宮去找陛下了,但外叔祖心裡還是不太同意。

不是因為外叔祖受到了威脅,而是敵在暗,我在明,防不勝防啊!

你太爺和外叔祖年歲大了,出點什麼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活著也夠本了。

但你太爺家有孫子曾孫,外叔祖家也有孫子,小雪你還有弟弟妹妹們。

若是這些小輩們出了事,外叔祖這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啊!”

“外叔祖,實在是對不住,給您添麻煩了!”紀子期抱歉道:“小雪也在想是不是要放棄為好。”

“小雪能這樣想最好不過了,外叔祖不逼你,隻希望你為了那些小輩們多想想!”範銘意點點頭,又換上可惜的神情,歎道:

“不過小雪你非尋常女子,也要考慮你自己的情況,不管你做什麼決定,都告訴外叔祖,外叔祖一定支持你。”

紀子期拱手道:“謝謝外叔祖!”

範銘意一番話,讓紀子期心裡退意更甚,她坐在賬本間,魂不守舍地過了一下午。

後來實在撐不住,便告彆了戶部眾人,提前離開了。

第一次見她這麼早出來,杜樂有幾分意外,紀子期神色疲憊道:“杜樂,現在就去紀府吧。”

“是!”杜樂應道:“到了紀府後,我讓老李傳信給杜安杜喜,讓他們早點過來。”

紀子期輕輕嗯了一聲,上了馬車。

她到達紀府的時候,杜安杜喜正在來紀府的路上,杜樂吩咐老李出去沒多久,幾人就一齊回來了。

“紀小姐,聽杜樂說你昨晚遇襲了,沒什麼事吧!”杜安一見她人,連忙問道。

“我沒事。”紀子期道:“昨晚出事故的,不光是我一人,我妹妹小雨和二弟小風,以及戶部尚書林大人,戶部侍郎範大人都遇到了意外。

不過那些人並沒有發動攻擊,林大人和範大人是驚了馬受了點輕傷,小雨和小風二人,則隻是不掩飾行蹤地遠遠跟著,暫時都隻是警告。

我猜想,若總賬之事再查下去,下次就不會隻是警告這麼簡單了!所以,我想放棄了。”

杜安看著她因倦怠無力而輕垂的眼眸,麵上猶帶惶恐的神情,想著她不管如何厲害,始終是一柔弱小娘子,心裡有絲憐惜,輕聲道:

“紀小姐,不如先聽聽我和杜喜二人查到的消息後,再做決定可好?”

紀子期抬頭睜眼,原本暗淡的雙瞳,露出點點光芒,“有消息了嗎?”

“是的,先說說秦娘這邊。”杜喜道:“我派人查了這近三十年的疑似冤案,主要是家中有已婚婦人或小女童的案子。

其中大約有五六樁是當時比較轟動的,但無一能與現在的秦娘劃上等號。

若秦娘隻是一相貌普通女子,或許會很難斷定。

但她容顏如此不俗,那五六樁案子中倒都是有已婚婦人以及女童等,卻無一能在樣貌上與之匹配。

由此可以斷定,秦娘接近那些官員,或官員家眷,並不是為了複仇,而是為了探聽消息。

也就是說,秦娘是密探!

因是密探,而其在黎國潛伏近十年,均未被人發現,說明與她接頭的人非常小心謹慎,傳遞消息的的方式或地點亦十分隱蔽。

因此具體是哪國派來的密探,暫時還未查到。嗬嗬。”

紀子期聞言略一沉吟道:“可否從西羌開始查起?”

“為何是西羌?”杜安問道:“秦娘的身形樣貌倒比較像武夷那邊的人。”

“具體我暫時沒什麼證據。不過,我在南臨的時候,遇到一位姓連的鬥室老板,他幕後之人正是西羌大王西烈墨。”

紀子期道:“當時發生的種種事件表明,從我離開京城到南秦,這一切的行蹤西烈墨都了如指掌。

那麼說明他在京城一定有人,而且隱藏許久。

而現在,碰巧這臨仙居掌櫃也姓連,碰巧這臨仙居老板秦娘又是密探。

我不能肯定兩者之間一定會有關聯。但既然現在暫時無法查明秦娘是哪國派來的密探,不如先從西羌下手!”

杜喜道:“紀小姐這麼說也有道理,既然暫時沒有多線索,那就從秦娘身邊的人再查起,第一個自然就是連掌櫃了。嗬嗬!”

“秦娘的事暫且說到這。”杜安道:“杜喜,你再說說戶部內鬼的事。”

“這段日子,我派人專門查了查戶部幾位侍郎巡官,暫時一切如常,查不到任何問題。”杜喜道:“不過,倒是有一點很巧的地方。嗬嗬。”

“哪點很巧?”紀子期問道。

杜喜道:“有幾位位巡官倒是經常去臨仙居相聚。嗬嗬。”

“臨仙居?”紀子期驚呼,“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有可能與秦娘勾結,或才說秦娘的幕後之國,可能與這賑災貪汙有關?”

杜安道:“是的,紀小姐。”

“如果這樣一來,這查總賬之事是想停也停不了了?”紀子期喃喃道。

“還有一事,紀小姐!”杜安道:“你想過沒有,為什麼你們會這麼多人同時在白天的時候遇到警告?”

“不想我再查下去!”紀子期道。

杜喜嗬嗬道:“是的,不過還有一點,紀小姐可能忽略了。嗬嗬。”

紀子期問道:“哪一點?”

“就是這些來警告你們的人,從哪裡來的?”杜安道。

紀子期道:“江湖?”

杜安道:“沒錯,江湖。查總賬之事幾乎是半公開之事,可這些人居然請得了江湖中人來威嚇。

說明一,他與江湖中人很熟;二,那些江湖中人是因為知道隻是來嚇唬嚇唬人,並不是真的在皇帝陛下眼皮子底下殺人,與皇帝陛下作對,所以才來的!”

紀子期楞住,這點她還真沒想過。

蘇小年之死,是因為他查到了什麼,對方不惜鋌而走險。

可她現在什麼也沒查到,對方就找人威嚇她,一說明他們在怕她,二則說明他們自己也在膽怯。

這裡是京城,若在天子腳下殺死明著幫皇帝陛下做事的人,那不是活生生打皇帝陛下的臉嗎?

皇帝陛下若一怒,到時整個江湖怕是會掀起腥風血雨,那些人就算愛錢,但不至於想送命吧。

畢竟她同蘇小年的情況不一樣。

蘇小年本身是殺手,有仇家,而且他是在暗中替皇帝陛下做事,出了事,皇帝陛下再惱怒,也不能明著查。

但她是不同的。她年紀輕,又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即使與術師協會中人有些矛盾,也不至於到買凶殺人的地步。

這一想,紀子期心裡的憂慮去了大半。

杜喜道:“這朝中能與江湖中人很熟的……”

“兵部和刑部!”紀子期脫口而出。

杜安道:“若論熟,刑部絕對比兵部熟,畢竟刑部一來專管刑案,每日裡接觸的都是江湖中人,雖然大部分是些二流子之類的,但其中亦不乏一些真正的高手。”

紀子期道:“我曾聽一位前輩說過,隻要雙方做的事不過份,朝廷與江湖向來兩不相犯,但倘若殺了不該殺的人,朝廷是絕不會放過對方的;

另外,若朝廷中有些什麼用正規手段解決不了的事情,便會委托江湖中人去解決。”

杜喜道:“紀小姐說的對。所以若論熟,兵部不及刑部,江湖中人單打獨鬥行,打仗卻不聽命令,沒有團隊精神,是兵部中人最不喜歡的。

但刑部很多時候必須倚仗江湖中人來破案,反而私交甚多。嗬嗬。”

紀子期道:“你們的意思是說,這賑災銀子貪汙的背後,有刑部中人參與其中?”

杜安道:“不僅有,而且此人官職不低。”

紀子期道:“如果戶部內鬼與臨仙居有關,那是不是說明刑部與臨仙居也有關?”

杜喜:“是的,紀小姐,嗬嗬。”

杜安道:“紀小姐,這賑災銀子貪汙的背後,現在已經牽扯到敵國、戶部與刑部,無論查與不查,紀小姐都會被牽涉其中。

他們現在做出警告,是希望紀小姐您暫時放棄查這件事,好給他們時間銷毀證據。

但紀小姐也好,紀小姐家人也罷,都會是他們心頭的一根刺,讓他們寢食難安。

倘若我是那幕後之人,定會等風頭過後,找個好時機,將紀小姐一家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所以,這件事現在反而不得不查了!”

紀子期聽得心驚肉跳。

杜安大力喘了兩口氣,杜喜接著道:“紀小姐,現在不光要查,還要更徹底地查。明麵上不好查,咱們可以將此事由明轉暗!

現所有人都知道紀小姐昨日受了驚嚇,生了退意,紀小姐正好趁此機會陽奉陰違。

表麵上裝出打算放棄又礙於皇命不能放棄,隻得做做樣子,私底下悄悄記下有問題的地方,查出問題所在。嗬嗬。”

紀子期麵色兀自蒼白,緊咬下唇,“好,我明白了。”

若我是那幕後之人,定會將紀氏一家斬草除根,以絕後患!這句話,像驚雷一樣在她耳邊炸響!

是啊,她想退,也要對方允許她才行!若退的後果,是對方的毫不手軟,那怎麼能退?

到時候這件事的風頭過去,皇帝陛下不再關注,失去了這層庇護時,那才是真正凶險的時候!

既不能退,就隻能前進!哪怕是刀山火海,也隻能前行!

想明白了這一切的紀子期,緩緩吐出胸口的悶氣,露出堅定的神色。

——

當天晚上,一名男子趁著夜黑,摸進了秦娘的閨房。

正在對鏡梳妝的秦娘,看到銅鏡中突然出現的男子臉,不驚反喜,露出噬人心神的淺笑。

她轉過頭,眼裡春水流動,唇角輕勾,露出半截雪白手臂,輕輕把玩著自己的發絲,柔情中帶著期盼的驚喜:“大人,您來啦!”

那渴盼等著有情人上前擁住她輕憐蜜愛的嬌媚神情,怕這天下少有男子能抵擋。

但那男子似並未被她所惑,沉著臉也不看她,徑直走到一旁桌邊坐下,“你找我來又有什麼事?”

“瞧大人您說的,不找您,您會來嗎?”秦娘對他的視而不見毫不在意,起身走到他身旁。

身子一軟嬌柔倚坐在他腿上,雪白玉臂一伸,掛在他脖子上,柔媚紅唇湊到他耳邊吐氣如蘭,媚聲道:“秦娘想您了嘛,大人。”

那男子並未動,可若仔細看,能看到他的喉頭在不自覺地滑動,呼吸也加重了幾分。

他垂在兩側的手正緊握成拳,能看到上麵青筋暴起,好似正在用全身的力氣,克製這懷中女子對他的誘惑。

秦娘似乎早已習慣,她單臂掛在他脖子上,另一隻手順著衣襟滑進,來回輕撫他胸膛,下巴微抬,紅唇微啟,吃吃笑道:

“大人,您不想秦娘嗎?昨日之事,秦娘還沒好好多謝您呢!”

懷中的女子一襲白衫,裹得密密實實,看不到半點裸露肌膚,結合那嫵媚入骨的神情,和清純絕美的容顏,便產生了致命的誘惑。

就像一貌美尼姑身著倒人胃口的灰色寬大尼姑袍,反而讓人生出想要狠狠撕開那袍子的衝動。

用現代的話說,就是禁欲美。

那男子終於受不住此誘惑,在秦娘的手劃過他腹部往下時,一把大力地捉住,抱起懷中的女子,重重將她壓在了床榻上。

然後粗魯而瘋狂地撕碎她身上的衣衫,對著那誘人紅唇大力吻了下去,手下狠狠揉捏,惹得秦娘不斷嬌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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