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峰挨著她再挪動一步,兩人間再無間隙,越發親密。
他雙手攬著紀子期的腰,不讓她躲避,然後將頭靠在她肩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馬車裡本就有些悶,杜峰這個大火爐又貼在她身上讓她動彈不得。
紀子期難耐地扭扭身子,“杜峰,鬆手!”
“不鬆!”肩上的男子耍賴道:“你要是還生氣,我就不鬆手!”
對這種油鹽不進,結婚後才發現臉皮比城牆還要厚的男子,紀子期完全無法下手。
實在彆不過他,隻好咬牙道:“我不生氣了,可要是你還不鬆手,我真的生氣了!”
杜峰忙鬆開手,離開了她約一尺的距離。
紀子期用力呼吸幾口,睥了一旁帶著溫柔笑意的杜峰一眼。
然後心裡又忍不住鬆動了開來,冤家,真是冤家!
她在心裡暗暗磨著牙,也不知是該惱他,還是該惱自己!
杜樂駕著馬車,停在了蔣府麵前,杜峰攙扶著紀子期下了馬車。
蔣府裡眾人,一大早就在門口翹首以盼了。
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女兒,已是少婦的裝扮和風情,蔣靈忍不住紅了眼,輕喚了一聲,“小雪。”
本就心裡有幾分委屈的紀子期,再看到蔣靈神情後,雙眸迅速聚滿了淚,撲到她懷中嬌聲道:“娘!”
自從在天順相認後,這一年多來,兩母女雖從無秘密,卻未曾有如此親昵的舉動。
懷中女兒柔軟的身子,像小獸般依著母獸,全是溫情和眷戀。
蔣靈恍惚起來,她輕撫著紀子期的頭發,好似回到了女兒小的時候,時常被她摟在懷裡那般。
“咳咳,”蔣大師輕咳兩聲,“日頭有些曬了,進去說話吧!”
相擁著的母女這才分開來,手挽著手,在紀仲春和杜峰嫉妒的眼神中,抬步走了進去。
一旁的小雨連忙追上,親熱地挽住了紀子期另一邊臂膀。
“娘,外祖母呢?”紀子期左右四望,發現不見範銘煙身影。
範銘煙年前回林府,元宵過後,又來了蔣府幫忙打點紀子期的嫁妝。
“你外祖母回林府了。”
“回林府?”紀子期道:“外祖母是原諒外祖父了嗎?”
蔣靈道:“娘也說不清是原諒了還是沒原諒,你外祖母說,畢竟都已經這麼大歲數了,事情又過去了那麼久。
今生欠下的已無法償還,隻盼來世還能遇上,一並償還。”
“希望外祖母真的放下了,她老人家也好舒舒心心地過個晚年。”紀子期道:“還有外祖父,出嫁那日,我看他老人家精神也差了許多。”
“嗯,”蔣靈點點頭,“娘現在是已經完全放下了,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母女三嘮叨了一陣後,紀子期說起了成婚前與杜峰的打算。
“娘,有個事要跟您說一下,”紀子期道:“杜峰決定向朝廷申請去東林,如果沒什麼意外,我打算同他一起去!”
蔣靈失聲道:“他這麼快就要去戰場?你要陪他一起?”
“是的,娘。”紀子期:“我不想和他分開那麼久,也不想一個人留在京城。”
蔣靈想起大皇子,心下也明白兩人此舉是為何故,心中雖不舍,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轉而問到了這幾天的新婚生活:“杜峰,他對你,還好吧?”
蔣靈看著紀子期眼瞼下搽粉也擋不住的灰青,作為過來人,自是知道這幾天女兒經曆了什麼。
而且女婿身子看起來又強壯,年歲亦不小,隻怕吃了不少苦頭,否則也不會一回到蔣府,看到自己就撲到懷裡哭得委屈。
紀子期的臉攸的通紅,這種事情,怎麼好跟阿娘說?心裡對那個人咬牙切齒,麵上也隻能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蔣靈理解地拍拍她的手,礙著小雨在場,話語含蓄,“雖說作為人家媳婦,獲得相公的歡心很重要,也得顧及自己的身子。”
她不是不顧及,問題是力氣又沒那廝大,能怎麼辦?紀子期有苦難言,心裡暗自垂淚。
蔣靈自是也知道,隻是自己作為嶽母,總不能去管女婿房裡的事吧?
話語一轉,問起了與杜夫人相處的情形。
前院裡,小風和小星,正對著杜峰怒目相對。
小風原本一直對杜峰非常有好感,可是他這一次將大姐帶走這麼長時間,在他心中,大姐夫現在就是個大大的壞人!
小星已經三歲,對杜峰同樣很有好感,隻是三哥這麼生氣,他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站在三哥這邊。
小風氣憤道:“大姐是小風的!今天不許你將大姐帶走!”
小星也跟著道:“大姐是小星的,不許帶走!”
一旁的紀仲春看著兩個兒子的表現,心裡樂嗬嗬,哼,搶了自己的寶貝女兒,總得吃點教訓才是!
因而看到小風小星的行為,將臉轉向一邊,低頭喝茶裝作看不到。
杜峰被兩個小舅子纏得沒法,想起上次小星坐在他肩頭十分歡喜的樣子,便一把抱起了小星,讓他坐在自己肩上。
小星果然興奮大叫,小風也很羨慕,可是又恨自家弟弟這麼快就變節,大吼一聲:“紀小星!”
小星扁扁嘴,喏諾道:“大姐夫,放我下來吧!”
杜峰將小星放下後,小風將小星一把扯過到他身邊,然後朝杜峰示威似的一揚下巴。
杜峰哭笑不得,這要討好未來小舅子,貌似不太容易啊!
左右為難間,突然靈機一動,“小風,小星,大姐夫帶你們去騎馬可好?”
小星還不知道騎馬為何物,小風的眼睛瞬間亮了。
他跟香菇早就玩得非常熟,很想試試騎馬的滋味,但他年歲小,阿爹阿娘說過了十歲以後,才讓他去學。
小風是個乖巧的孩子,紀氏夫婦不允許,他便應了下來。
他曾看過杜峰騎著馬送他大姐回來的情形,他不懂分辯杜峰的技術如何,隻覺得從馬上躍下來的大姐夫,那一刹那好帥!
當杜峰提出此條件時,小風忍不住猶豫了起來。
若他答應了讓他帶著去騎馬,是不是他大姐又要被他帶走了?
可若不答應,這個誘惑真的好大啊!
年幼的小風,終是擋不住那強大的誘惑,道:“大姐夫,小風想跟你去騎馬,但是大姐還是不能讓你帶走!”
彆的好說,這個可是不能答應的,杜峰嗬嗬道:“這樣吧,小風,大姐夫答應你,如果嶽父嶽母大人都不允許的話,大姐夫就讓大姐留在蔣府好不好?”
哼,阿爹阿娘怎麼可能會讓大姐離開蔣府?這樣一來,他既可以去騎馬,又可以將大姐留下了。
小風心裡一高興,便將剛剛對杜峰的成見拋開了,一把拉住杜峰的手,“大姐夫,小風帶你去看香菇。”
被自家哥哥拋棄的小星嘴一扁,差點要哭了。
臭哥哥,剛剛不許小星跟大姐夫好,一轉眼你自己又跟大姐夫好上了,還將小星扔在一邊。
小星吸吸鼻子,將快要出來的眼淚和委屈吸了回去。
然後撒開小腳丫子,朝著杜峰和小風的方向跑去,“大姐夫,三哥,小星也要騎馬,等等小星!”
一旁的紀仲春還來不及阻止,幾人已跑得沒影了。
紀仲春雖對杜峰千萬個不滿意,對他做事還算靠譜這點,還是滿意的。
而且他騎術了得,香菇又溫馴,帶著兩個小的跑上兩圈,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隻是,都走了,就剩他一人,孤零零的。
紀仲春心裡突然又生出一絲感傷,女兒不是他的了,媳婦陪女兒沒空理他。
兒子又被女婿忽悠走了,看來他隻能去陪蔣大師下下棋了。
待了大半天後,依依不舍的紀子期告彆蔣府眾人,準備離去。
小風和小星一人拉住她一邊衣裙,不讓她走,“大姐,你要去哪?”
“大姐,晚上陪小星玩。”
蔣靈連忙使眼色讓小雨拉開小風,她則抱起小星,“大姐要跟大姐夫回去了。”
“不要!”小風大聲道:“大姐夫答應了不帶她走的!”
紀子期瞟一眼杜峰,杜峰脊背一涼,陪笑道:“小風,大姐夫說的是,如果嶽父嶽母同意,大姐夫就不帶大姐走!”
呸!無恥之徒!淨會在話語中下套子騙小孩子!
紀子期不屑瞪他一眼,低下身子,與漲紅了臉的小風平視,柔聲道:“小風,大姐呢,現在有了兩個家,一個家在這裡,另一個家在杜府那。
就像林府與蔣府一樣,小風不是可以兩家都住嗎?大姐現在也是這樣,以後小風可以經常去杜府玩,大姐也可以經常來蔣府玩。”
被媳婦嫌棄的杜峰插嘴道:“是啊,小風,你要是去杜府,大姐夫的追風讓你騎可好?追風比香菇跑得更快,嗖一下就竄出老遠了。”
“好啊好啊!”蔣靈懷裡的小星高興地直拍手,軟呼呼的小臉上布滿紅暈,雙眼亮晶晶,“小星還要騎馬!”
剛剛騎馬興奮得不亦樂乎的小風,也開始有些猶豫了。
紀子期道:“杜府裡不光有馬騎,還有個超會做甜食的吳嬸子,小風下次去,專門做給小風一人吃好不好?”
美食加騎馬的雙重誘惑下,小風終於點點頭,“大姐,你要多點回蔣府來看小風。”
“嗯。”紀子期重重點頭。
準備離開的時候還沒多大感覺,一轉身的刹那,紀子期無端鼻子一酸:從此蔣府成了娘家,再來她隻是個客人了。
杜峰似感覺到她心裡的迷茫,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手心裡傳來的暖意和力量,穩住了紀子期彷徨的心。
成婚生子,本就是大多數的人,一生必須要履行的責任,她隻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生命的輪回本就如此。
至少,她現在找到了心心相印的那個人,已是幸福過太多人了。
可想歸想,明白歸明白,這心裡的失落總是免不了的。
杜峰見她如此失落,難得的今晚沒有鬨她,讓她睡了個安穩的好覺。
隻可惜,這安穩,隻是延續到了第二天早上。
練武的人,一向起得比人早。杜峰因著新婚,已有三四日未曾晨練了。
早上的時候,勉強控製住自己離開那散發著淡淡香味身體的誘惑,爬下了床。
等他洗漱完畢後,便開始逗弄還在熟睡中的紀子期了。
“期期,期期,起了!”他輕輕搖晃她。
紀子期迷迷蒙蒙睜開眼,看看外麵天色,複又閉上眼睛,“還早呢,讓我睡會。”
“不早了,該晨練了!”
“不要,”紀子期揮揮手,聲音帶著未睡醒的惺忪,“你自個去吧。”
轉瞬間,身上重物壓來,讓她呼吸困難,紀子期被迫睜開眼,杜峰俊朗的容顏放大在她麵前。
眼睛裡是危險的光,聲音裡帶著曖昧的趣味,“期期,你是想在床上操練呢?還是跟我去院子裡操練?”
邊說,手開始探進被子裡緩慢輕柔地遊走。
紀子期渾身打了個顫,清醒了過來。
她咬著牙:“你去操練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我一起?”
“你身子太弱了。”
“我哪裡弱了?基本都不生病!”紀子期怒道。
杜峰眉眼淨是笑,黑眸裡意有所指,然後附到她耳邊,低沉笑道:“不弱的話,每天晚上都哭著求饒,嗯?”
混蛋!紀子期爆紅著臉怒視他。
杜峰直接忽略她眼裡的指控,“是床上,還是院子裡,嗯?”
這個混蛋,才剛成婚就變著法子折磨她!紀子期磨著牙,心裡憋屈又無可奈何,論武力值,她連他一根小手指也比不上。
她將頭扭向一邊,不甘願地道:“你不起來,我怎麼起來?”
杜峰似有些可惜她的選擇,在她麵上大力親了一口後,翻身躺到另一側。
這幾日紀子期更衣的時候,一般都會避著杜峰,若他不肯轉身,她就在被子裡穿戴好。
但今日遭到威脅的紀子期,心有不甘,故意掀開被子,當著他的麵,背過身,慢慢地準備穿上衣裳。
果不其然,身後傳來咕嚕地咽口水的聲音。
紀子期暗中得意,哼,小樣,活該!欺負本姑娘是吧,也得讓你受受煎熬才行!
她故意不緊不慢,還伸個懶腰,活動活動纖細的腰肢,發出舒服的呻吟聲。
“期期,”身後傳來陰惻惻的聲音,“你要是再誘惑我的話,為夫不介意改在床上操練!”
紀子期撇撇嘴,加快了穿衣的速度。
等洗漱好出來,活動開身子時,外麵天色才微亮。
“來,先跟著為夫跑十圈。”杜峰說完,邁開長腿先跑開了。
“十圈?”紀子期打量一下院子的大小,心道還好。
園子不算太大,跑完十圈下來,也就花了小半個時辰。
杜峰臉不紅心不跳,紀子期早已氣喘籲籲。
“接下來,紮馬步三柱香。”杜峰看著她不過跑了一小會就開始喘氣,有些嫌棄她的體力。
“什麼?我才剛跑完,讓我休息一會。”紀子期不乾了。
杜峰雙眉一挑,“休息一會?行啊,為夫陪你去床上休息可好?”
紀子期磨著牙,恨不得衝上去咬他兩口。
打不過,怎麼辦?老老實實地紮馬步唄!
當初在棋林學院,紀子期為了過禦射課,確實狠下了一番功夫練基本功。
隻是一晃快兩年,自從來到京城後,她就再也沒進行過任何力量的鍛煉。
如今重新開始鍛煉,身體自是吃不消。
杜峰拿著槍在旁邊揮舞了一小會,眼角餘光便看到紀子期已經開始全身打顫了。
他走過去,圍著紀子期轉了兩圈,突然伸出一隻手撫上她後腰,“這裡要用力。”
又伸出一隻手放在她小腹上,“這裡要用力吸氣,不可鬆懈。”
若是正常教導也沒啥,隻是偏偏那手還故意揉摸兩下,帶著炙熱的火。
紀子期渾身一軟,差點坐倒在地。
她怒瞪著杜峰,杜峰視而不見,一手撫上她大腿,“再往下點,用力,對。”
手在她大腿上來回滑動,紀子期氣息不穩,忍不住想夾緊雙腿,“杜峰,你這是騷擾!”
“幫你糾正姿勢而已!”杜峰輕笑,低聲曖昧道:“彆夾!不然,姿勢不對了!”
紀子期氣得正欲起身,卻聽那廝道:“再堅持一會兒就好了。期期,你不是想半途而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