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蘇謹言!小雨停了下來,激動地看向他。
蘇謹言是後起之秀,而且很少有人知道他就是取代白澤,成為煞血堂排名第一、代號少爺的那名殺手。
所有人都以為這個俊秀的少年公子,隻是看不慣小美人被人欺淩,憐香惜玉,出手相助。
趙無痕冷冷瞟他一眼,見是個眼生的少年,心中是同其他人一樣的想法,真是不自量力。
他不屑地哼了一聲,“滾開!少多管閒事,莫怪本公子手中劍無情!”
聽到要動劍,小雨擔心了,驚呼道:“少爺!”
她口中的少爺隻是她曾經的小少爺蘇謹言,並不是代號為少爺的殺手,偏偏兩人就是一人,因而無意間揭穿了蘇謹言的身份。
這個少年便是殺手少爺?懷疑地抽氣聲響起。
廳裡的許多人都不相信,趙無痕也不相信,但蘇謹言的默認,讓他們不得不相信。
畢竟這世上,沒有一個人願意冒充一個殺手的名字,因為越是排名高,死亡的機率越大!
而且還是目前排名第一的殺手少爺。
吃瓜江湖人士原本一邊倒的心,開始有了傾斜的趨勢,若這少年真是少爺,這誰輸誰贏還真是難說!
作為殺手,一向獨善其身,甚少與人交好,因而他們是江湖上,最不怕得罪人的那一群人!
反而不少喜歡拉幫結派的江湖人士,不敢輕易得罪他們,因為殺手是這個世上最有耐心的人,若得罪了他們,你就得永遠活在被報複的恐懼中。
趙無痕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的麵色變了,“這位公子,請問你與這丫頭什麼關係?若無關係,請莫要從中阻擾,外人怕你煞血堂,我離落山莊可不怕!”
小雨滿含期盼地看向蘇謹言,期待他能說出她想聽到的話來。
她做這一切,不就是為了逼他出來,承認她在他心裡的存在嗎?
真正到了這一刻時,小雨的心更加緊張。
“故人!”
蘇謹言兩個字一吐出,小雨原本因期待而變亮的眸光,瞬間黯淡了。
“故人?”趙無痕誇張笑道,“這位公子,你這個理由可說服不了本公子!”
“我不認識他!”小雨突然大聲道。
蘇謹言,咱們隻是故人是吧?那我的事與你有何關係?
趙無痕得意了,“這位少年,小姐說不認識你,請你讓開!”
“小雨!”蘇謹言眉頭微皺,“你為什麼這麼說?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處境嗎?”
“跟你有何關係?”小雨回走兩步,走到趙無痕身邊,嫵媚一笑,“趙公子不是說要帶我回離落山莊嗎?我願意跟你一起去!”
“小雨!”蘇謹言大聲吼道。
小雨並不理他,對著趙無痕嬌聲道:“怎麼樣,趙公子?你願意帶我走嗎?”
“願意,願意,當然願意!”被小雨的笑容迷得回不過神的趙公子,此刻終於發出了聲音,“小姐若去了離落山莊,在下一定待你如上賓,奉為離落山莊第一人!”
“謝謝趙公子!”小雨嫣然笑道,神情越發迷人。
“小雨!”蘇謹言額頭青筋直暴,忍不住吼道:“不要鬨了!”
“蘇謹言,你是我的誰?你憑什麼管我?”小雨終於轉回身麵對蘇謹言,麵上的溫柔一掃而空,下巴一揚,帶著目空一切,“你既然不要我,我也決定不再死皮賴臉地纏著你了!現在有人肯要我,我願意跟他走!你憑什麼不要我還要管我?”
哇!勁爆!吃瓜江湖人士看得更興奮了!小雨姑娘威武!
“小雨,你不要拿自己的終身開玩笑!”蘇謹言的聲音低沉,裡麵帶著不易察覺的悲傷。
小雨冷笑道:“開玩笑?開什麼玩笑?這終身是我紀小雨的,我愛如何就如何?跟你有何乾係?”
蘇謹言與她四目相對,眼裡的痛苦怎樣也掩飾不住,“小雨,你不要逼我!”
“我逼你,我逼你,我怎麼逼你了?”小雨的聲音突然高亢,帶著激動地顫抖,“是你撩撥了我的心,又不要我!我等了你三年,你從來不曾去京城看我!
我不想嫁給彆人,千裡迢迢來找你,結果你躲著我,拒絕我,你說你不喜歡我,要送我回去,要讓我嫁給彆人!
如今我要跟彆人走,你又攔我!蘇謹言,是我在逼你,還是你在逼我?哇……”
說到後來,小雨已泣不成聲,蹲在地上,放聲大哭,越說越恨,“蘇謹言,你不要我,你就彆管我!你要管我,你就必須跟我在一起!你自己選!”
美人垂淚,即便是嚎啕大哭也是美的,不少人心生憐惜。
蘇謹言拳頭緊握,渾身緊繃,嘴唇緊閉,就是不出聲。
小雨驀地站起身,一抹眼淚,麵上帶著絕決,“蘇謹言,我紀小雨今日當著所有江湖好漢的麵,將話放在這:你要還是不要?不要,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老死不相往來!我的未來,與你無關,你的死活,也與我無關!是個男人,你就痛快點!”
蘇謹言終於受不住煎熬,雙肯瞪得老大,紅著臉大聲吼道:“我要!我要!我要!成了吧?”
小雨隻呆了一瞬,破涕而笑,歡呼一聲,奔進了蘇謹言的懷裡,頭靠在他胸前,雙手自然地摟住了他的腰。
明明從未如此親近過,偏偏小雨的動作自然得,似乎兩人已擁抱過千百遍似的。
兩人心心相印時,因為年歲小,連小手也未曾牽過,如今柔軟的女子身體帶著特有的馨香衝到他懷裡時,蘇謹言原本漲紅的麵孔快要紅得爆炸了。
廳裡的人,不少人羨慕他的豔福,亦有不少人為小雨的直率大膽、巾幗不讓須眉的氣勢,而鼓起了掌。
被人過河拆橋美夢落空的趙無痕,麵色可就不是一般的難看了。
他刷地一聲拔出劍,怒道:“一對賤人,耍本公子玩是吧?看劍!”
寒光閃閃,直衝著二人當胸而去。
不少人驚呼出聲!這劇情峰會路轉了幾次,不會最後血濺當場,讓人唏噓吧?
蘇謹言連忙摟著小雨往邊上一閃,堪堪避開了那把劍。
一劍落空,趙無痕正準備再刺出一劍時,一雙筷子夾住了他手中劍的劍身,讓他無法前行。
“無痕公子,火氣不要這麼大!何必跟兩個小孩子一般見識?”白澤淡淡的聲音響起。
管事的拍拍胸口,吐出一口長氣。
終於出來了,再不出來,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高手一出手,立見低下。
白澤一雙筷子,便製住了趙無痕手中的名劍。
趙無痕再不甘心,也知此時討不到半分好處。
他悻悻收回劍,丟下兩句狠話,“今日看在白公子的麵子上,暫且放過你們這對賤人!日後莫要被本公子碰上,否則定不輕饒!”
說完猶自不甘地看了小雨曼妙身形兩眼,在心中意淫一番後,咬著牙走了。
“謝謝大哥!”見到白澤現身,小雨驚慌不已的心安定了,她站在蘇謹言身邊,言笑晏晏,真心道謝。
白澤看著二人手牽著手,沒向往常那般笑著道:小雨妹子,不用客氣!
而是用一雙銳利的眼,在二人麵上掃來掃去。
陌生的神情,看得小雨一楞,她下意識地往蘇謹言的方向靠了靠。
她不知道白澤曾對蘇謹言說過他對她上了心的話,蘇謹言卻是知道的。
他將小雨往身後一擋,帶著歉意道:“白澤,我決定拋開世俗一切,依著自己的心意行事,請你成全我!”
白澤嘴角翹起,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所以我白澤,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這又是什麼情況?那群江湖人士眨眨眼。
蘇謹言誠懇道:“白澤,是我說話不算話,可我先前之所以拒絕小雨的原因,你也很清楚。所以請你諒解!”
身後的小雨不明所以,還以為白澤是因為將她當成妹子,而先前蘇謹言拒絕她如今又同她一起,所以白澤心裡對蘇謹言不滿意,在為她抱不平。
她探出頭,對著白澤道:“大哥,我沒事,你不用為我抱不平!我心裡一點也不怪少爺,一點也沒覺得委屈,真的!”
蘇謹言緊緊握住她的手,為自己曾經的懦弱和逃避暗自後悔。
白澤的麵上,終於恢複了以往對著小雨的一貫笑容,然而那笑容裡卻多了一絲以往不曾有過的情緒,“小雨妹子,哥哥我曾經對蘇謹言說過:若他不要你,哥哥我要你!可不過幾日,他又反悔了,你讓哥哥我心裡如何想?”
什麼?白澤對她居然不是兄妹之情?小雨愕然了,咬著唇不知如何開口,隻更加用力地握緊蘇謹言的手。
一旁的江湖人士不少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蘇謹言直視白澤的眼光,“白澤,我很多謝你對小雨的愛護,以及對她的欣賞,但我與小雨兩心相悅,今生今世我是斷不會再扔下她一個人的。”
“哥哥我沒打算拆散你們,因為我知道拆散不了你們。”白澤麵上帶著笑,卻掩不了其中的冷意,“可哥哥我心裡這口氣咽不下去,你說如何是好?”
“白澤,你想提什麼要求,僅管提,能做到的,我蘇謹言上刀山下油鍋也會替你辦到,還你的情!”蘇謹言斬釘截鐵道。
“少爺!”小雨忍不住驚呼出聲。
蘇謹言捏捏她的手安撫她,示意她不要擔心。
白澤眼角餘光見到二人的互動,眸中越發冷,“我白澤也不是強人所難之輩!既然情場上輸給了你,哥哥我便想在其他方麵找回場子。”
他淡淡一掃二人,“蘇謹言,跟我來一次比試,不是上次的虛擬比試,是真正地決鬥!”
真正地決鬥?旁邊的江湖中人一聽,越發來了興致。
先前一戰,白澤自動認輸,將煞血堂第一的位置讓給了蘇謹言,如今是搶不了女人,便想要搶回第一的位置嗎?
不少心思細的,想得更多:比試中刀劍無眼,誤傷致死的事並不是沒有發生過!萬一白澤故意‘不小心’傷了蘇謹言,不是贏了排名又能搶得美人歸?
白澤心中是否抱著如此的想法沒人知道,但是小雨卻堅決不乾了。
“不!我不同意!刀劍無眼,你們兩人任何人受了傷,我都會一輩子不安心!”小雨從蘇謹言背後走出來,大聲反對。
一向對小雨的意見甚為重視的白澤,此時卻看也不看她一眼,隻盯著蘇謹言,等著他的答複。
沒人理她,小雨越發急了,她站到兩人中間,焦急道:“我不同意!蘇謹言,白澤,你們聽到沒有,我不同意!”
蘇謹言拉開她,朝白澤點了點頭,“好!”
小雨的眼眶紅了,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二人的決鬥,咬著唇對蘇謹言道:“蘇謹言,你要跟他決鬥,我不同意,但我知道我攔不住你!
但有幾句話,我必須先說在前頭:無論你是殘了還是廢了,都不可以拋棄我不理我!你若死了,我立馬自儘!”
“所以,”她忍著淚意,“你答應我,無論如何,你要活著回來!”
不是說兩人誰受了傷,都會一輩子不安心嗎?為何隻跟他一人道彆?為何隻要求他一人活下來?白澤心裡的怒意更甚。
蘇謹言鄭重地點了點頭。
兩人決鬥的地點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小雨在內。
那天看熱鬨的江湖人士深感遺憾,這樣一場足以載入江湖傳奇的決鬥,居然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發生,而他們卻無緣見到!
決鬥那天的傍晚,蘇謹言回來了,渾身衣衫破爛,麵孔蒼白,搖搖欲墜。
小雨將他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發現沒有傷口,才放下了心,“少爺,你沒事,那大哥呢?”
“他也沒事!”蘇謹言微笑道:“臨走的時候,他讓我告訴你,如果你願意,他願意做你一輩子的大哥!”
蘇謹言沒想過自己能完好無缺的回來,他知道自己於武一道上甚有天份,再加上勤於苦練,在這江湖中確實難逢敵手。
但上一次的模擬比試,蘇謹言知道白澤根本沒有使出全力,他純粹是抱著無聊的心態,陪他玩玩而已。
白澤是個真正的殺手,沒有人知道他的致命招是什麼。因為當他使出致命招的時候,也就是對方喪命的時候。
所有見過他殺招的人,隻有他劍下的亡魂。
所以,蘇謹言很清楚,若白澤真正對他動了殺機,他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他不過是在賭,賭白澤的不忍心。
他賭贏了!最後關鍵的時刻,白澤最致命的一劍從他脖子處的大動脈滑過,他放過了他和小雨!
小雨點點頭,“如果大哥願意,我也願意做他一輩子的小雨妹子!”
躲在暗處的白澤,聽到此言後,自嘲一笑。
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然離開了。
就像他來的時候一樣。
後來的白澤恢複了他涼薄的本性,依然遊戲人間,卻不再嘻笑怒罵。
因為他擔心有一天,他又會遇到一個麵容平常身材臃腫的小丫頭丟了心,而後許久也回不到當初。
小雨扶著蘇謹言,兩人相視一笑,“少爺,咱們回家吧!”
“好!”
“少爺,啞叔呢?”
“啞叔娶了啞嬸,前些日子啞嬸有了身子,兩人回了鄉下。”
小雨張大嘴,“少爺,快說來聽聽,怎麼回事?”
“好,我慢慢跟你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