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信用手肘戳了一下守一:“我早問過她了,她說不知道,她沒注意過彆人的眼神,她隻管守好眼前,見到誰湊上來,直接拔刀便是。對吧?”
守一點了點頭。
胡碟好奇:“那些打量你的人,都是些什麼人?”
“嗯……有男人有女人,有老有少。那些男人看過來的眼神,侵略性極強,但又和與人打架時那種劍拔弩張並不相同。女人的打量嘛,要不是洪老太那種瞧不起,就是那種特彆挑剔的眼神,跟你們豬肉鋪上挑豬肉似的。反正我不喜歡……”
春信見胡碟出神思量,沒好氣道:“你看吧,我就知道你不懂。你裝男人裝久了,彆忘記自己是誰了,你和我的處境,也許早就不一樣了。”
這話說得直白,胡碟一時有些難以回答,盯著麵前琥珀色的茶湯,陷入那透明澄澈的深淵中去。
不一樣麼?
一樣的。胡碟雖然頂著男人的外衣,卻改不了女兒身的事實。這女兒身,成為她的秘密,讓她不得已離開南都,也是這女兒身,讓她無法對那些女子視而不見。
但胡碟也明白,春信說的有道理,身處江湖,立於人間,很多時候靠的就是一張皮罷了,這張皮讓本無不同的血肉之軀有了分彆,有了三六九等高低貴賤。所以她頂著一張不同的皮,所見的風景便並不能完全一樣。
那麼,她和春信,和那些女子之間,到底錯過了哪些風景不一樣呢?
胡碟低沉道:“是有些不一樣,春信姑娘的教訓,我記下了。”
春信見她如此較真,捋了捋鬢邊的碎發:“我就是那麼一說,你何必當真?”
胡碟道:“那我想請教請教春信姑娘,請問你我之間不同,到底在何處啊?”
“這我不知道。”春信努著嘴搖搖頭,“說實在的,我和守一雖然都是女子,但隻覺得你是個很好很好、很善良很善良的人,卻一點也認不出你,也不知大師兄是如何看出來的。”
胡碟又將詢問的眼光移向守一,守一也隻搖頭說絲毫不知。
“真是好生奇怪,最了解女人的應當是女人,怎麼叫個男人先猜了去?”春信抿著嘴,攬過守一的肩,“這是我們的失誤,也是我們作為女人的失敗,大大的失敗!”
胡碟和守一都被逗笑了,胡碟道:“那說明我偽裝技術好,你倆就多學學吧。”
春信道:“你長相寡淡,像平靜閒適的一片碧波,身材雖消瘦,但也是七尺修長,再說你的表情,仿佛看破一切,不被世俗所累,一片淡然。誰能看出你是個女人?”
胡碟皺著眉,有些難以理解:“這表情淡然……守一比我更淡然吧,哪裡不像了?”
春信撐著腦袋左瞧右看:“也是哦,守一的表情平靜得像個不會說話的屍體,比你還淡然。哎呀算了算了,你就當我判斷失誤吧,不糾結這個了。我大師兄最善於識人,在這點上他比我厲害,能認出你也是自然。”
“話又說回來,”春信不免好奇,“那日你在醉紅軒,我們應該去得還算及時吧?沒讓誰摸出個好歹來吧?”
胡碟淡淡道:“嗯,你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