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有。”
“你發誓,要是我在你身上找到了錢,那就屬於我了。”
葉鬆不說話了。
男人臉上露出令人厭惡的笑來,他有張瘦長臉,兩腮是凹進去的,四肢細長,是副無任何討喜之處的尊容。
“我要回家了。”話一出口,葉鬆就感受了某種後悔,他咬住下嘴唇,心裡痛恨似的的想到,怎麼能在這個人麵前提到家裡。
果不其然,男人腆著臉說道,“這麼晚了,你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讓我送你回家吧。”
現在葉鬆已經十分後悔自己先前為什麼要充好人了,也許龍霸天沒說錯,他就是一慣的裝模作樣。
既不想得到誰的感激,也不想沾上麻煩。違著心去乾的事,還能叫做好事嗎。
葉鬆默不作聲,低著頭一個勁兒的往前走。男人在身後綴著不放,叫他不要跟來,他就顧左右而言他。
一路上沿途不見行人,連個亮著燈的門頭店都沒有,更彆提找到能求助的人了。
葉鬆的心上彌漫開淡淡的絕望,他腳步一轉,並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在附近繞著圈子,伺機從男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
也許是因為父親就在一牆之隔的地方,書裡一個字龍霸天都沒讀進去。這個年齡段的少年是不是都跟家長相處的不好,龍霸天雖然不清楚這件事,但也知道不是每個家庭孩子一犯錯就用皮帶懲戒。
這算攀比嗎?
如果世上的家長都用皮帶來鞭策孩子成長,他倒無話可說。但自從知道有的孩子不用被皮帶鞭策,也一路成長至今後,父親皮帶的影子就一直在他腦海中揮動。
明明此刻並沒有空氣撕裂的聲音,皮膚卻火辣辣的腫痛著。
龍霸天因此不想跟父親同處一個空間。
他下定決心後,就立即行動起來。拿上在外麵包了紙皮的書,他知道一個更好的,可以更專心看書的地方。
居民區的一側有人在裝修,那些工人在天黑之前就下班了。這附近地上堆積著各種裝修耗材,小孩子們不被允許到這一側來玩,所以這邊很安靜,隻有路燈周圍有些不斷撞向燈罩的蛾子。
沙子在地麵堆積成了迷你金字塔的形狀,龍霸天爬到高處,一屁股坐下來,從腋下抽出那本從家裡帶出來的書,借助路燈的光芒繼續從之前被打斷的地方看起來。
但沒過多久,他再一次被打斷看書的進程。
沙沙的腳步靠近,龍霸天不耐煩的抬起頭,看清楚了由遠至近的身影。
葉鬆的臉色奇怪的蒼白著,他明顯看到了坐在沙丘頂上的龍霸天,向他投來了求救的目光。
這可真稀奇了,龍霸天心想。
葉鬆一慣是遊刃有餘的,不管在哪個小團體裡,他就像變色龍一樣,很快被當成同類接納,如果是被排擠的人會成為校園霸淩的受害者,那麼葉鬆永遠站在安全線以內。
倒是龍霸天自己,因為粗壯不聰敏的外表,和還算得上優異的成績,被學校的人嘲弄過幾次,但由於他強壯的身體帶來的壓迫感,那群人最終隻是停留在了語言暴力和排擠的程度上。
但是葉鬆現在向他求助了。
有時候龍霸天在葉鬆身上能看到彆人的影子,那是個濃縮了整個校園,或者說迷你社會,小孩們過家家似的校園階級的化身。有時候葉鬆雖然在說話,但說話的不是他,而是更為表層的,跟大家是同一個社會群體的某些什麼東西。
龍霸天知道自己沉思的過久了,證據就是葉鬆求救的視線越來越暗淡,他們還在吵架呢,充滿孩子氣的吵架。
腦中倏的閃過這個念頭,讓葉鬆欠個人情吧,看他以後還怎麼趾高氣揚的,龍霸天隨手撈了一把沙子捏在手裡。
彷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