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和她可愛的貓臉有些不符，是那種帶了點沙啞的少禦音。
它繼續說道：“然後你把我打一頓，打到半死不活，再直接搶嗎？”
薑舟：“？”
薑葉挑眉：“哪來的經驗？”
“狸花婆婆告訴我的，她已經死了。”
這個薑葉倒是早有預料，不然她也不會直接找貓要。
這個病房裡傳出來的若有若無的妖氣，和三花身上的氣息是完全不同的。
哪怕因為三花長時間帶著它，二者的氣息已經有一點點融合，但也能直接判斷出來，妖丹非三花所有。
既然不是三花自己修出來的，那拿了也就拿了，她要還的不多。
不然，如果要妖自己修的內丹，那相當於直接要它們即使甚至上百上千年的修為。而妖失去內丹，不但會損耗修為，甚至對肉身和靈魂都有非常大的影響。
她輕易不會去做這種大損人而小利己的事。
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她在心裡有一杆秤。
世人彆想用所謂的道義和約定俗成的理念綁架她，她也不會仗著自己厲害亂來。
這也是她的道。
“妖丹給我，狸花婆婆說我可以隨意用。我沒有拿它做壞事，我隻是……我隻是想薛先生多活一點。”
“那你覺得他這樣活著，和死有什麼區彆？”薑葉問。
“哎——”薑舟站了出來，“你彆說，你還真彆說。”
哪怕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插嘴，薑葉說的也不是那意思，薑舟還是想汪兩句。
“活著就還有指望，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我當初也是這麼過來的。”
他說著，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胸膛，“三花小姐，我懂你。我姐姐昏迷六年，我都把她盼回來了。”
薑舟的這番共情好像有點用處，原本對薑葉的提議還有些遲疑的三花，收起了它鋒利的爪子，慢慢試探地薑葉走了兩步。
“你說你能讓薛先生多活十年，是真的嗎？”
“代價是你也隻剩十年壽命，且接下來十年你都無法再化出人形，這你也願意？”薑葉反問她。
“我願意！”
三花是一隻很單純的三花。
它已經把薑葉當成了可以信任的人。
它開始一五一十地給薑葉倒豆子：“我知道用妖丹吊著不是辦法，但我也沒有彆的辦法，之前黑白無常都找上門了，我隻能用妖丹掩蓋薛先生的氣味。真的好可怕。”
薑葉強硬打斷施法：“妖丹先給我。”
三花這些年一直都是一個妖，從來沒人能和它聊這些，很多話被憋在肚子裡太久了。
可惜才說了幾句就被猝然打斷，它有點不過癮。
不過它還是分得清主次的。
它試探地走到薑葉身邊，湊近了嗅了嗅。
“你身上有好聞的味道，應該不是壞人，也不會騙我。”
它說著，張開嘴，一粒有著棕白條紋的妖丹，緩緩從它口中凸出，落在薑葉遞過去的手掌心。
這妖丹的主人初步看來，應該有四五百年的壽命，在這種末法時代能修煉這麼久，也是有點東西的。
妖丹上蘊含的靈力應該隻有主人在時的一半，但也夠用了。薑葉輕輕握著妖丹，把它送到靈泉空間裡。
她感受到靈泉空間的活躍。
像是乾涸了幾年的土地終於得到了一絲細雨的滋潤，連帶著她也感受到了一絲舒暢。
隻可惜，這剛剛凝聚出的一滴靈液，就要被用掉了。
隻見她伸出食指，指尖稍稍向下，凝聚出一滴散發著乳白光暈的液珠。
“好……好香……”
三花眼底湧現出深深的渴望，甚至煩躁地在原地打圈圈。
好香。
它以為狸花婆婆的妖丹就已經很香了，沒想到這個東西更香，比它從小到大見過的任何東西都香。
好想吃。
不吃一滴，哪怕隻給它吃一丟丟，它也會覺得很開心很開心……
隻可惜……
三花念念不舍地收回目光，同時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不能吃。
是薛先生的。
薛先生吃了，就可以多活十年。
把靈液遞給床上老頭，薑葉不再多話轉身離開。
薑舟看出了她的不對勁，緊跟在她身後。
等出了門，薑葉腳一軟，直接往旁邊傾斜，被時刻準備著的薑舟手疾眼快地攙扶住。
“姐姐？”
薑葉搖搖頭，示意他彆說話。
身後是追出來的三花。
“漂亮仙子！漂亮仙子！”
薑葉站穩了身體，並不回頭。薑舟轉頭想讓它有話快說，好在三花也不是磨蹭的性格。
它說：“你還想要彆的東西嗎？如果我找到了，你可以給我一滴剛才那個嗎？……沒有一滴也行，半滴也可以，一點點都可以……我從來沒有聞過那麼好吃的東西。”
“你可以去找，找到了來找我。”薑葉說。
正巧病房裡傳來男人的呼聲。
三花眼睛一亮，因為有護士來了不好說話，就對著薑葉的背影“喵”了一聲，歡快地跑回病房了。
走廊上。
薑舟見薑葉肉眼可見地虛弱了，想了想，走到薑葉麵前半蹲下。
“姐姐上來，我背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