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淮笑著瞧瞧他,帶著繆湘聞走進院內,熟門熟路繞過走廊,來到最裡麵的房間。
外麵冰天雪地,隔著薄薄的木製門板,能感受到裡麵暖融融的,還有人正在說話交談。
初淮瞧了兩下門。
“誰啊?”熟悉的聲音飄出來,帶著火熱的躁動。
可太耳熟了。
“師兄,是我。”初淮說。
“哦,淮哥啊!”宋焱大嗓門跟旁邊老人說,“初淮來了。”
老人連忙站起來,催促宋焱快把徒弟請進來。
“爸,我才是你兒子!”宋焱覺得委屈,“我也難得回來一次,你見到我頭都不抬,我是親生的嗎?”
“不是。”宋大師字字擲地有聲,“你是垃圾桶撿來的。”
“這理由幼兒園小孩都不相信,你還拿來騙我。”宋焱內心委屈,身體卻很誠實,小跑過去拉開門。
初淮帶了許多年貨,宋焱接過來,發現他手裡還有個盒子,身後跟了個男人。
“稀奇,今年居然有家屬。”宋焱嘀咕著,扯著嗓門喊,“爸,小淮把他對象帶來了。”
“快讓我瞧瞧!”宋大師走出來。
宋大師年過半百,瞧上去還像三四十歲,長得像宋焱的哥哥。他裹著軍綠色大棉襖,打扮很接地氣,眉間透著藝術家的堅定和英氣。
“來了啊,”宋大師笑嗬嗬招呼道,“快坐。”
宋大師演話劇出身,三歲開始跟師傅學習,是國內最早一輩的童星。後來話劇沒落,大熒幕商業片當道,他覺得沒意思,才漸漸退居幕後。
即便人不在江湖,江湖上仍舊流傳著宋大師的傳說,他還是衡量演技的天花板。
“宋先生好。”繆湘聞恭恭敬敬的問候,“我是繆湘聞。”
“嗯,我聽火火提起過你。”宋大師反應很淡,隨意應了聲,轉過去笑眯眯握住初淮的手,“來了啊,等會陪我下下棋。”
繆湘聞幾乎瞬間就感受到,宋大師不喜歡自己。
倒不能說討厭,要是討厭,宋大叔多半不願意跟他說話。隻是他態度反差那麼明顯,連掩飾都懶得。
肯定是不喜歡自己,繆湘聞沉默的想著。
初淮注意到這個細節,把繆湘聞拉過來,給宋大師介紹,“師父,這是我男朋友。”
“我知道。”宋大師反應更冷淡,“我收你的時候,他就是了。”
“嗯。”初淮應聲。
“七年,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宋大師掃了繆湘聞一眼,眼裡情緒特彆明顯——真不知道初淮看上他什麼了。
繆湘聞懷疑,要是把宋大師和宋焱的年紀換一換,按照宋大師年輕時候火爆脾氣,肯定當場催他們分手。
“宋先生,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之前種種,都是我的疏忽。”繆湘聞倒沒生氣,反而覺得這是天道輪回,他脾氣很好的跟宋大師解釋,“我說再多,您聽著都像狡辯,我也不想解釋。以後,每年我都陪初淮過來。”
“你跟我承諾有什麼用。”宋大師語氣緩和了些,“應該珍惜眼前人。”
“我明白。”
經過短暫的交流,宋大師非要讓初淮陪他下一盤棋。
大院的老人都喜歡下棋,天氣好些的時候,就聚在一起切磋棋藝。其中有幾位棋聖,實力是碾壓級彆的,宋大師在他們跟前討不到好處,隻能趁著逢年過節,在小輩身上尋找棋逢對手的感覺。
初淮下棋的技藝,跟打麻將差不多,都是圍觀小區老人下棋學到的。他圍觀次數多,技藝豐富的老人總喜歡點撥他,久而久之,初淮就像得到高手70年內力,直接從菜逼升到高手的行列。
宋大師跟他對弈兩盤,愣是沒從初淮手底下討到便宜。
“不來了,不來了。”宋大師徹底放棄,“你比以前厲害多了。”
“謝謝師父誇獎。”初淮收起棋盤,“那我走了,過兩天再來看你。”
“彆急,既然你贏了,總得有點獎勵。”宋大師四處翻了翻,遞過去一份手寫的稿子,“這是我總結出來的心得,以後你拍戲肯定能用到 。”
“謝謝師父。”初淮翻了翻那些稿子,“您寫下來,是準備出書嗎?”
“出什麼書?寫著玩玩而已,現在送給你,隨便你處置。”宋大師抽著煙,隨意的說,“要是你拿去出書,標自己名字,不要寫我的。”
“師父,這……”初淮想說些什麼。
“我知道你什麼想法,可是我年紀大了,要那些虛頭晃腦的沒用,名聲還是留給你這些年輕人吧。”宋大師擺擺手,“你走吧。”
“好,師父再見。”初淮捧著稿子走出來,大概翻了翻,發現裡麵不僅有演戲技巧、應對瓶頸的方法,還有幾個劇本的雛形,稍微潤色就是個優秀的本子。
這些東西,大概是宋大師到目前為止的全部沉澱。
“你師父真是個…”繆湘聞想了想,終於選了個形容詞,“奇怪的隱士。”
“他不是奇怪,是天真。”初淮把那些稿子仔細收好,悠悠歎了口氣,“他其實還年輕,繼續演戲,肯定有許多人願意請。可是他覺得圈子變了,不願意…應該說同流合汙吧。”
“他收了你,因為你也是天真的人。”繆湘聞捏了捏初淮的手心,“你肯定能以身證道。”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