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基金會創立以來第一次啟動明星形象代言,可能是驚動了上麵。”蒲慕明此刻也不用顧慮透露幕後老板的神秘行蹤,言辭隱晦地說了句:“剛好那位……又在這島上。”
先前這個慈善基金會豪擲數億來改造這座海島的生態環境時,就有人私下猜測過背後的主人是誰?
後來往深了打聽。
隻傳聞出一些捕風捉影的事跡,據說是泗城權貴圈內的,身份很神秘,甚至背景比一些權勢煊赫的家族更難招惹……
路汐聽懂了。
即便她純粹是為了宜林島,也要看能不能入了基金會幕後主人的眼緣。
而路汐沒想到的是,會這麼快再次見到容伽禮。
這家酒店的高檔餐廳中午人不多,布置得有格調,路汐循著服務生的引領,走向了臨窗靠海的位置,直至走近,她才清晰看到了容伽禮的身影。
比起昨晚,他今日隻穿著低調的深灰色西裝,卻被日光襯得氣度冷冽又高貴。
容伽禮就這樣沉靜坐在扶手椅上,四下的餐桌位都被全部清空了,也使得路汐慢慢走過去間,無一處能讓她避開他望過來的眼神。
不該再重蹈昨晚包廂裡那般視線交觸到,就輕易地亂了方寸。
路汐很慶幸一旁有服務生態度禮貌地提醒她入座,於是在對麵椅子坐下,微微笑著,指尖壓著餐廳菜單的精致花紋,垂眼片刻,再抬頭時,發現容伽禮依舊沉靜地凝視著她。
餐廳的光線太好,照得一切都乾淨明亮,包括彼此的麵目。
容伽禮目光輕掠過路汐臉頰,看似沒有變,依舊是那副極具有欺騙性,輕易就能騙個寬恕的漂亮皮囊,又好像變的比以前更瘦了很多,偏她還喜歡穿一身白,裙及單薄腳踝,襯得皮膚白得幾乎沒血色,特彆在他麵前,乍看纖細的背顯得有點薄如蟬翼的意思了。
服務生端了幾道菜上來,容伽禮先開口,語氣和神情都很隨意:“為什麼不說話?”
與之前在包廂內居高臨下的模樣判若兩人。
路汐靜了靜,心底醞釀的開場白在此刻都全然無用,卷翹的睫毛低垂在眼下,去避著他視線,半晌才溢出了兩個字音:“容總……”
“容總?”再也普通不過的稱呼,容伽禮卻像是聽得很有意思,低聲重複了她口中說出的這兩個字後,冷淡的聲音裡,笑意不明顯:“路小姐果然貴人多忘事,早已經將我忘之腦後。”
路汐極力想撇清乾淨關係也未能如願,從包廂內到現在,分分鐘被他輕描淡寫地就給打得像是在唱獨角戲,不想多做解釋。
他既如此,也沒必要佯裝不認識:“抱歉。”
而後仿若無事發生地轉變話題,“隻是沒想到你是宜林慈善基金會的幕後老板,這些年——”她下意識地想感激容伽禮拯救了這座島的生態環境,話到唇邊又止住。
提多了,看似敷衍客道的閒談,實則一字一字都在揭彼此避之不談的陳年舊事。
反而容伽禮並未打算輕易放過她,閒談般問:“這些年有回來過嗎?”
路汐輕輕搖頭:“七年沒回來了。”
準確無誤點,應該是2669天,兩千多個日夜,兩億三千零六十二萬秒。
她從未踏足這片島嶼——
也沒有再見過容伽禮,就好像這茫茫紅塵中,他的蹤跡沒有存在過一樣,哪兒都尋不到。
就在路汐終於肯抬頭,雪白的臉蛋襯得眼珠烏黑,不經意間般看向麵前無比真實的俊美男人時,也同時瞥見他看了眼修長腕骨上的腕表,貌似時間有限,忽然語調慢條斯理地又問:“這次不去逛逛?”
路汐用一直很輕的語氣說:“沒什麼……好逛的。”
“也是。”容伽禮又笑了,低緩的嗓音卻似乎比剛剛沉了幾個調:“這座島沒什麼值得特意來逛。”
各自無聲。
路汐半響,生硬地轉移話題:“代言的事——”
“蒲慕明會跟你全程對接。”
容伽禮點她前來,仿佛隻是敘舊,沒有要過問的意思。或許對於他如今位高權重的身份而言,區區一個明星代言的瑣事,不值得記掛在心上。
路汐清楚地意識到兩人身份之間天差地彆的懸殊,是遠比七年前更甚……說不出其他的話。
好在這股重逢的尷尬氛圍未維持太久,有位年輕的秘書從餐廳外緩步走了過來,對容伽禮畢恭畢敬地提醒著即將離島的行程安排。
還剩餘五分鐘。
容伽禮未答,隔著一張桌子的不近不遠距離,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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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伽禮走後。
清晰地腳步聲,是三分鐘後從左側傳來,路汐仍端坐著,抬頭看到服務生麵帶微笑的走過來,禮貌詢問她:“您好,剛才看到您一直未動筷,是否是午餐的菜肴不合胃口?”
路汐:“沒有。”
服務生:“或者需要為您準備開胃的餐前甜品嗎?”
過了半響,路汐側臉望著玻璃落地窗外一望無際的海域,仿若是將那片最乾淨的藍色映在了眸底,輕聲問:“有薄荷苦艾酒嗎?”
服務生愕然提醒:“有是有,不過這酒口感非常的烈,不開胃。”
路汐:“請給我來三杯,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