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一章 (修)(2 / 2)

謝殊呸地一聲吐了口水,“可香了,還做了夢呢。”

初影被謝殊這沒臉沒皮的模樣氣到,抽出鞭子重重地抽打在他的身上,那原本就已經破舊的衣服更是進一步支離破碎。

謝殊被抽得悶哼了一聲,但脖頸依舊梗得挺直,就像他的倔驢脾氣一樣。

“小狼崽,你可真虎啊……三營王岩龍的身材應該有你兩倍大,你也敢和他打?”初雲驍打量著謝殊那滿臉的掛彩和青紫腫包,真是熱鬨。

謝殊想到王岩龍的嘴臉就心裡來火,那人的汙言碎語,隻讓他後悔沒再下些重手直接將他打去見閻王。

“王岩龍雖然被打得慘,不過可以在軍醫處好吃好喝養傷;你這也一身掛彩,還得服軍刑,可不算是筆劃算的買賣。”

謝殊始終無話,但初雲驍也不急,繼續觀察著他表情的變化,“說吧,你這個獨來獨往的個性,我想著也不會去主動招惹王岩龍。起因為何?”

謝殊扭過頭不去看他,沉默不語。

但下一瞬間,初雲驍翻掌如雷,一把抓住謝殊的臉掰正過來,表情如同修羅,“入營那天沒教過你嗎,長官說話時該是什麼態度!”

謝殊從來沒見過初雲驍這個模樣。雖然在軍營裡大家都稱呼他為冷麵鷹帥,但也隻是拒人千裡之外的感覺,這次初雲驍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不由讓人謝殊瞬時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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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雲驍不愧是大盛最王牌的將軍——他年紀輕輕已經作為將軍在邊疆戍守多年,戰功赫赫,被朝廷封為唯一的一個異姓王。他帶領的雲騎軍戰無不勝,是大盛國最堅實的堡壘。而他身邊最頂尖的心腹乾將,雲風十三騎,更是精英中的精英,百姓口中的大英雄。

可是大英雄死在了半年前,那是雲騎軍唯一的一次敗仗。

雲風騎中十二人死守望城,敵軍苦攻半月不下,直到初雲驍和初影帶著物資和主軍前來營救的時,他們已經隻剩最後一口氣。

望城中儲備的軍餉按理應該能夠撐上一個月,可當初雲驍率人徹查時才發現,糧草裡不足五分之一可食用,甚至連剛送來的裝備也是由廢鐵打造,一碰就碎了。許多士兵在戰場上因為這些破爛,手無寸鐵,直接被敵軍屠戮。退守城門後,吃完了最後一點糧,空腹苦戰快一周才守下望城。

他們很多人甚至是餓死的。

戰報回傳,朝野震怒。初雲驍寫下血書要求朝廷徹查此事給雲騎軍一個交代。

由於軍餉采買一向是由戶部過預算撥銀後由兵部進行采買、製作和運輸,整個流程隻有作為兵部一把手才清楚每一個環節。於是吏部順藤摸瓜,於兵部尚書謝竹家中找到通敵書信。

證據確鑿,謝竹被斬首,男丁充軍,女眷充妓。

京城鼎盛的謝府瞬間跌進地獄。

謝殊還記得那一天的慘狀——母親的屍體吊在房梁上搖晃,丫鬟月梅被那些官兵扒去了衣服欺淩,她痛苦的喊聲直到今天都是謝殊的夢魘。

他的哥哥,捂著他的嘴,對他說:“活下去。”

但下一秒,卻轉身奔赴火海。

哥哥的囑托和他最後的笑容,是支撐著謝殊走到今天的動力。

但因為他是謝家的兒子,害死雲騎軍的罪人,他從進軍營的第一天就被各種欺負。不論是床鋪倒水,或是拳腳相加,他每一天都如同活在地獄裡。所有的人都把他們的臟衣服丟給謝殊洗,單單是洗衣服就讓謝殊基本沒有任何的睡覺時間。

於是便他每夜到河邊,蓋著那些惡臭的臟衣服取暖入睡。直到快天明的時候,才將那些衣服洗了,回到軍營複命。

那些個日夜裡,天上的弦月是唯一的慰藉。

作為副官的初影自然知曉這一切,但是因為雲風十三騎情如手足,他恨透了謝家人,因此,他也隻是看在眼裡並不製止。

於是謝殊變得獨來獨往,不與任何人接觸,因為他知道他無人可依。

然而,他今天聽到王岩龍高聲在食肆裡談笑說“謝家女人天生就是萬人騎的賤命!”的時候,謝殊猛地衝上去將他撞倒,接著一拳一拳奮力擊打王岩龍的頭和身體。

去死。

去死。

去死。

……

謝殊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將王岩龍打得半死,臉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雖然王岩龍一直在求饒,他卻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一樣。

直到一記手刀將他打暈,再次醒來的時候,已被捆在軍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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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因為你父親之過,我和初影的兄弟活活被餓死在守城之難裡!他們的命運不該是這樣!”初雲驍緊緊捏著謝殊的下巴,目光如雷暴前的暗雲密布,“你們謝家人吃的是精糧,穿的是綾羅綢緞,住的是高屋樓台。這些都是白來的?你們生在謝家,享受奢華,卻通敵賣國,這就是代價!不然刑法還如何震懾世人?!”

謝殊直視著初雲驍的眼,聲音沙啞但並無畏懼:“縱使謝家真的有罪,男子充軍,還有機會通過自己的手來建功洗清自己的罪。女子呢?為何她們沒有重來的機會?難道她們天生就該作為你們泄欲的玩物?”

謝殊的話在初雲驍心中炸出一陣驚雷,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因為情緒激動加上缺水,謝殊說完這段後便感到眼前一黑,身體也無力向後倒去。幸得初雲驍眼疾手快,一把抱住謝殊的背,才沒讓他添上腦袋上的新傷。

初雲驍二話不說將謝殊一把抱了起來,本想著將他扛到肩上去,但他竟出乎意料的輕,讓初雲驍不禁側目。

謝殊看起來確實比其他士兵嬌小,瘦得連骨頭都有些咯手。如果仔細瞧,雖然他皮膚被曬得紫紅,眼角下依舊能看出烏青一片,是嚴重的失眠和營養不良。

“初影,最近夥夫可是沒給新兵供夠糧?你給我查查最近兵營裡有關謝殊的所有情況——是否有人欺負他?他的輪崗時間都是什麼時候?”初雲驍一邊抱著謝殊往軍醫處走,一邊向初影下命令道。

初影聞言有些尷尬,臉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