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四章 (修)(2 / 2)

“小姐你已昏睡三日了,月梅好生擔心……”說著說著,月梅又掉下淚來。她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跟著謝如歸在宅子裡也沒見過什麼大風浪,這次單獨出門就遇上這種事,一時間慌了陣腳。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謝如歸心中翻江倒海。她記得,順昌十九年,自己十六歲,剛剛及笄。新科狀元遊街時,她初遇沈繼禮,自此情根深種。奈何沈家出身寒微,她屢屢與母親起爭執。

她佯裝要來淨幽山避世,實則是與沈繼禮約好在此幽會。想來,此刻沈繼禮也在寺中。

正沉吟間,門外隱隱傳來細微響動。謝如歸示意月梅噤聲,輕手輕腳走到門邊。多年在軍中曆練,她的聽覺愈發敏銳。此刻門縫中投射進的身影,分明是個偷聽的人。

她當機立斷,猛地拉開房門,隻見一個男子重心不穩,踉蹌跌入室內。

那人身著粗布青衫,形銷骨立,五官深陷,一臉尷尬窘迫之色。他手忙腳亂地爬起身,嘴裡還喃喃著些辯解的話語。

謝如歸認得此人,正是沈繼禮的貼身書童——餘慶。沈家本是布衣商賈出身,這餘慶平日裡不過是個跑腿打雜的,因跟在沈繼禮身邊,才有了書童的名頭。

這人最是善於趨炎附勢,當年謝如歸還是沈家少奶奶時,餘慶處處巴結,對她百般討好。在婚前,餘慶是長期協助他倆幽會的傳信之人,所以謝如歸待他一直很好,平時的打賞都十分慷慨。

但當謝家失勢,他便是立刻翻臉不認人。當時謝如歸急切地想見沈繼禮一麵,卻被餘慶攔在門外,他那帶著諷刺的聲音至今仍回蕩在謝如歸耳邊。

“喲,這不是我們昔日的沈家主母嗎?曾經高高在上,現在卻落得門都進不了。誰道是‘落魄鳳凰不如雞’,沈家如今可沒閒工夫理會落水狗。”

如今再見此人,謝如歸心中五味雜陳。她強壓住翻湧的情緒,冷聲喝問:“餘慶,你在這做什麼?”

“回……回小姐,我家公子數日未見到你的蹤跡,憂心你的傷勢,特地派我來探望……”餘慶搓了搓手緩解緊張,又擠出了他慣常的苟且笑容,“不過見小姐歇息,不便打擾,這才在門外聽了一聽……”

“哦?”謝如歸俊眉一抬,“偷聽閨閣私話,就能如此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

餘慶的心中一緊,“謝小姐,這不是說笑了,小的隻是……”

謝如歸打斷他,“餘慶,你可知你今日行事若是在謝府,探聽未出閣女子的閨房,輕則被杖責五十,發賣了出去;重則我可直接將你提送官府,受刑刺字。今日我雖身處郊外,但隨行我的謝家家仆也有十餘人,若我今天要以謝家家訓懲戒你今日這過了分寸之舉,你覺得你家公子可會說個不字?”

餘慶被謝如歸咄咄逼人的氣勢所懾,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謝小姐饒命,饒命啊……小的出身粗鄙,真沒想到這麼多……念在您和我公子的舊情上,高抬貴手啊!”

“舊情?”謝如歸冷笑,“我與沈公子不過是點頭之交,你休要胡言!我不過隻是欣賞他的才氣,且他目前投身兵部,我隻願他對大盛鞠躬儘瘁,無愧於我爹的栽培。我們兩清清白白。按你這說法,可是暗示我與你家公子,私相授受?!”

她言辭淩厲,字字珠璣,竟是與先前判若兩人。餘慶隻覺她周身氣勢迫人,隱有殺氣流轉。他趴在地上抖如篩糠,連連朝著謝如歸磕了好幾個響頭。

“小的不敢!”

看著餘慶瑟瑟發抖的模樣,謝如歸唇角微勾,續道:“罷了,記住你今日說過的話!你下去吧,告訴沈公子,我身體無礙,無需他擔心。明日,我將啟程歸京。"

"是是是,小的這就回稟公子……”餘慶如蒙大赦,顧不得滿身塵土,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

屋內終於恢複了平靜,月梅忍不住感慨:“小姐這次是真的想通了,往日裡,你定要維護沈公子的……”

“胡鬨!”謝如歸輕斥一聲,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我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