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十六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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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初六行醫二十載,入京之後這次事件的棘手程度,卻遠超他的預料。

目前他們已入住將軍府已有一周,飲食起居皆由初六親自把關,府內更是重兵把守,按理來說應該萬無一失,但從三天前開始,大皇子及他身邊幾個心腹卻突然出現嘔吐不止、四肢僵硬的症狀。

起初,他隻當初入京城的水土不服,除了開些緩解症狀的藥方,還特地讓隨隊夥夫準備西戎風味的夥食,然而,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到第三天,那幾人已然麵色青紫,神誌不清,儼然是中毒的征兆。

初六尋遍府內,卻找不到任何可能的投毒途徑。毒素不明,解藥根本無從談起,就如同無題而作,憑空猜謎。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初影突然推門而入,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對方找上門來了。”他手中,是一支鐵箭和一封書信。

“今早在門前發現的。”初影解釋道,“當時我方守衛竟然沒有發現射箭之人的蹤跡,對方應該是遠距離狙擊的好手。”

初雲驍神色一凜,展開書信,信中隻有一句簡潔的訊息:“若要解藥,應吾所求。三日後雀東湖華舟待君”。

這無疑坐實了西戎大皇子等人的病症,確實是中毒所致。

初六心中愧疚,跪倒在地:“初六不查,竟讓敵人得手,將軍請罰!”

初雲驍連忙將他扶起,“你我都是初到京城,身處人家的老巢,防不勝防實屬正常的。”

“阿驍,你的意思是,這次中毒之事乃大盛人所為?”初六不解,“按理說,大皇子的死,最大的受益者應該是二皇子那一派才對。”

“正因為如此,這件事才不可能是二皇子做的。”初雲驍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如果二皇子真是下毒者,他不會用解藥來要挾我們結盟,因為這是他要的結果。而寫此信之人,在他眼中,大皇子的生死,根本無關緊要。”

初六茅塞頓開,但這一發現,卻讓整個局勢更加撲朔迷離。他仔細端詳著手中的箭矢,樣式分外眼熟。

“這支箭的樣式,像是大盛五年前的製式。”初六指著箭頭獨特的倒鉤,“你看這裡,五年前兵部改革弓箭樣式,將原先的錐形倒鉤改成五爪鉤。而且這支箭,鐵質光潔,冶煉之法非我大盛莫屬。西戎工藝,斷然達不到這般水準。”

“難道是隔壁謝家?”

眾人不約而同地望向窗外,將軍府與謝府僅一牆之隔,兵部尚書手裡必有過往軍械存貨,倒是一切都對的上。

再聯想到那身份莫測的元寶和那謝家小姐。

“且慢,後麵還有。”初影突然注意到那張信紙的蹊蹺。

初雲驍將信紙翻轉,隻見上麵附了一行小字,“另注:三日後,恐中毒已深,性命不保。”

“混賬!這分明是逼我們就範!”

有意思。初雲驍的臉上露出一絲興奮的神色。

初雲驍此人,對方越是十拿九穩引他入局,越能激起他骨子裡的好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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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包子落地的時候,必定是帶著餡的那邊著地。

當初六翻遍全城,發現緩解嘔吐和中毒症狀的幾項藥材竟然全部售罄時,他的內心就如同那倒黴的包子一般,沉甸甸地墜了下去。

“小哥真不巧,”藥房小二連連作揖,“最近可能因為換季,不少人腸胃出了毛病,前幾天還有官老爺上門征藥呢!”

初六的眼睛一亮:“官老爺?你可知是哪個部門?”

初六往櫃台上推了一塊碎銀,小二一看眼都直了。他四下張望了一下,見無人注意,立刻將那碎銀收入囊中。

“具體是哪個部門我不知道,”小二壓低了聲音,“當時那人隻在我麵前晃了晃令牌,我依稀瞧見了一個‘外’字。”

外管署?難道西戎大使那邊也出了狀況?

“這幾日,可有西戎人上門來買藥?”

“西戎人倒是沒怎麼瞧見,”小二搖了搖頭,“胡人一般都在四馬路上,那邊的藥店應該比我清楚……”

突然,小二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麼,“啊,對了!我記得前幾天聽有人說起過,四馬路上來了一個盲人胡女,自稱是什麼教的醫者,來京城普渡眾人,很多胡人都跑去找她看病。”

“胡人醫女?”

“嗯,我也沒親眼見過,說是醫女,但感覺更像神婆?”小二皺著眉,努力回想著之前聽來的八卦,“聽說此女自從開始在四馬路擺攤後,每日前來求醫的人絡繹不絕。她還真是個會做生意的,對外號稱每日隻收二十個醫患,不收分文,但要求不論多重的病,必須親自來訪,她將賜福並降下神諭。神奇的是,聽說求醫的人還真都好了。”

初六撇了撇嘴。作為一個傳統醫學的忠實擁躉,他向來對這些玄之又玄的事嗤之以鼻。這也是他經常和初四意見相左的原因。

“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老爺沒有其他辦法?為何不去碰碰運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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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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