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此行是要趕路回北臨,因而一路都是疾行,馬車是用來混淆視聽的,出城之後便走了另一條路。
沈妤和謝停舟這幾日都是歇在帳篷裡,秋意走到了尾聲,夜裡很涼,乾草上麵又鋪了褥子。
兩人相擁而眠,隻是這些日子,他們疲於奔命,仍沒有跨越那道肌膚之親的界限。
晨起時山間起了霧。
謝停舟舉目四望,吩咐下去即刻行軍。
山中霧氣彌漫,樹林中匍匐著密密麻麻的人。
一人動了動,立刻傳來枯葉被壓得窸窸窣窣的聲音。
“彆他媽動。”領頭的人嗬斥了一聲,側耳一聽,滾滾馬蹄聲越來越近。
趴在旁邊的人光聽這聲音的陣仗就嚇了一跳,“大哥,人還不少。”
領頭人目不轉睛地盯著來路,“怕什麼,他們不過幾千人。”
“可是,可是那是青雲衛。”樊老二說。
樊興建轉頭看著他,“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咱們雖然不如他們訓練有素,咱們的人數是他們的兩倍,等他們進了山穀,我們就將兩頭堵死,把他們困在這個山穀裡,圍著打,老子就不信這還成不了事。”
樊老二還想說話:“可是……”
馬蹄聲又近了。
“閉嘴!”樊興建一把按下樊老二的頭。
看著浩浩蕩蕩的人馬衝來,樊興建心中還是不免緊了一下。
這正規軍就是正規軍,氣勢上就和他們這些山匪不一樣。
隊伍又近了,馬蹄震得地麵都在震動。
一隻海東青從空中滑過,連著響了一聲長長的鷹嘯。
青雲衛的隊伍漸漸停了下來。
“不好。”樊興建低罵了一聲,“操他媽的,被發現了,竟然忘了謝停舟那隻海東青。”
樊老二已嚇得六神無主,“他們還沒進山,要不咱們退吧。”
樊興建略有些猶豫,如果此刻退了,謝停舟的青雲衛不熟悉地形,應該不會貿然來追擊,他多半也不知道被誰埋伏,到時候尋仇都找不到人。
樊興建這樣一想,心中有了退縮之意。
還沒來得及下定決心,前麵的騎兵便自動分列兩側,讓開了一條路。
隨著一道不疾不徐的馬蹄聲,一個麵容清雋的男子逐漸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那不慌不忙的姿態,不像在趕路,倒像在江南的煙波中踏春而行。
謝停舟手握韁繩,抬眼環視了一圈,揚聲道:“今日領頭的,是樊興建,還是樊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