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遮擋了我的眼前,臉上全是雨水,甚至有些進入眼睛,更加模糊了我的視線。
天地之間似乎一點聲音都沒有了,隻剩下劈裡啪啦的雨聲被無限在我耳中放大。
那一刻,我是怕的。
人與大自然的力量之懸殊,絕對是我無法對抗的。
陳楓看我不順眼,一個人離開肯定是打定主意,要給我一個教訓,讓我體會絕望。
他不會救我。
甚至不會告訴彆人我在這裡。
而一個人在這裡找不到出路,回不去,看不到人,好像整個世界都隻剩下我一個人。
這種感覺,叫做絕望。
在此時此刻,忽然出現在我麵前的人,無論是誰,都會被我視作救世主。
哪怕他是,慕北川。
那曾經被我抗拒的氣息,我曾無數次告誡自己要遠離的溫暖懷抱,再度靠近我。
這一次我沒有抗拒。
我想活下去。
後來的事情我記得不太清楚,隻是記得半夢半醒之間,自己趴在一個寬厚的背上。
有一個人不厭其煩的絮絮叨叨的跟我說著話。
他讓我不要睡過去。
我覺得這個人好煩。
可是隱約又覺得應該聽他的話,因為我的內心也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不能睡。
於是我強撐著,聽他說話。
然而迅速流失的體力以及漸漸發熱的身子都不足以支撐我保持清醒了。
他的聲音變得模糊遙遠,
最終,墮入黑暗。
再度醒來,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病房裡空無一人,隻有我自己。
昏過去之前的記憶回籠,我揉了揉額頭,喃喃道:
“真是慕北川嗎?”
這一刻我十分糾結,既不想救我的人,是他欠下恩情。
更不想救我的是彆人。
我怕自己在半夢半醒的昏迷之中會說出不該說的話,讓彆人聽去宣揚開來。
又會惹來天大的麻煩。
好在我的擔憂沒有成真,推門而入的卻是慕北川,他手裡還拎著一個保溫盒。
“醒了。”
他漫不經心的瞥了我一眼,然後將手中的保溫盒打開,裡麵飯菜的香氣迅速彌漫在空氣中。
我肚子裡的饞蟲被勾出來了。
但我不願在他麵前失了麵子,正打算強撐著不說,肚子卻快於理智先一步投降。
“咕嚕嚕。”
如此明顯的聲音,慕北川不可能聽不到。
我咬著唇,低下頭。
一碗熱騰騰的粥遞到我麵前,他的聲音沒什麼波瀾。
“喝吧。”
“你……”
我開了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隻是看了他一眼,接過之後慢慢的喝著。
看他沒有動,又忍不住問。
“你不喝嗎?”
“不喝。”
他拉了椅子在床邊坐下,卻低頭看著掌心裡的手機,好像那裡麵有什麼更吸引他的東西。
我喝了一碗粥,感覺好多了,終於有力氣說正事了。
“謝謝你救了我。”
慕北川睨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可能不謝我的這一聲謝謝,不由苦笑,“今天的事情算我欠慕總一個人情,日後但凡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萬死不辭。”
他微微皺眉,似有不滿。
“不要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