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歸於儘?你嗎?”
他轉頭看我,上上下下打量我,似乎是要看出我身上有沒有那個膽量。
半晌,他搖搖頭。
一句話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我深吸口氣,閉上眼睛,努力深呼吸,才讓自己沒有被氣暈過去。
“停車。”
我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如果再不讓他停車,再不下車,我也不知道盛怒之下我會做出什麼事。
慕北川微微擰眉,“鬨什麼?”
車子依舊用平穩的速度前進。
我聲音拔高了些,“我說停車!我現在不想坐你的車了。”
慕北川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當真把車子停在路邊,但車門鎖著,我費了半天勁也沒把門打開。
“你生氣了?因為我說你配不上他?”他打量著我,口中猜測著,然後臉越來越黑,“你就這麼想跟他在一起?彆人說一句都不行?這麼多年過去,我以為你早學聰明,沒想到……”
他搖搖頭。
用表情詮釋了沒說完的話。
——還是那麼蠢。
我恨自己太了解他,哪怕是一個微表情的變化,我都能看出來,也正因為了解所以紮心。
我咬著唇,冷臉不看他。
現在讓他開門也等於是求他,但我偏偏不願意在他麵前再低頭。
他凝視著我,“你有什麼不開心的?我說的都是實話,以你的家庭,你認為安家會接受你嗎?”
我心頭一刺,瞬間鮮血淋漓。
他總是知道,如何能刺痛我,如何能觸碰到我那被生活打壓,如今已經少的可憐的自尊心。
“不關你的事!”
“你好歹也跟我交往過,我不希望你再為了男人做出那種令人唾棄的事,到時丟的是我的臉。”
他義正言辭。
仿佛真的一點私心都沒有。
我忍著心頭的痛楚與恥辱,質問道,“真的是這樣嗎?你真的隻是為了自己的顏麵?你沒有半點私心嗎?”
慕北川一怔,漫不經心的拿了一根煙放在唇邊點燃。
吐出第一口煙,他降下車窗。
“那你說說,我的私心是什麼?”
這要是往常,我一定能注意到他的眼眸深處不同尋常的情緒,可惜,此時的我已經被氣昏了頭。
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
“你不希望我過得好,你恨我,看到我開始新的感情,新的事業,你心裡不平衡,所以三番四次找我麻煩!更是幾次試圖拆散我和安旭冬!”
太無恥!太卑鄙!
我費了好大勁兒,才將這兩個詞憋回去。
說出來,會惹惱他。
我暫時還鬥不過他,無傷大雅的小打小鬨沒關係,或者說在他底線範圍內的反抗,他不會動怒。
身世,背景。
永遠是壓在我脊背上沉重的山。
我隻覺得心頭一陣憋屈,被人逼到了如此地步,偏偏反駁時,還要斟酌著如何用詞才能夠不惹惱他。
可悲。
我疲憊不堪,低聲道,“希望慕總你能夠大人有大量,不要再為過去耿耿於懷,放我一條生路。”
他的權勢,真要對我出手,我是毫無反抗之力。
我不怕。
可奶奶和媽媽不能被我牽連。
說完這番話,我雖沒想過能立刻就得到他的“大人大量”可隨著沉默的蔓延,我的心漸漸沉入穀底。
求和大概是失敗了。
我想。
我深吸一口氣,就算真的走投無路,無力反抗,我也不能躺平等死,更不能這一輩子都活在他的陰影之下。
我絞儘腦汁,“或者,你告訴我,你想讓我怎麼做,隻要你肯放過我,我會儘我所能答應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