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周輕揚有點不一樣啊。麵對客戶的時候他看起來還挺有當年能言善辯的風範的,和重逢後兩人單獨在一起時謹慎到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樣子判若兩人。
大姐不置可否,推開窗戶往黑漆漆的天空看了看,皺眉:“矮了曬不著太陽啊。”
“怎麼會呢,這棟樓坐北朝南,是風水最好的。太陽不曬這兒曬哪呀?您在這陽台種發財樹都得比彆家長得高。”
許含輝感覺從大姐嘴裡說出來,許含輝這房子送去老鼠打洞都嫌風水不好。
可是從周輕揚嘴裡說出來,許含輝感覺自己這輩子的運氣都用來買這套房了。
幾句話,許含輝就明白為什麼周輕揚是銷冠了——他很會抓客戶心理。
大姐第一句話挺奇怪的,一般人住房子沒人會在意樓矮不矮,隻在意自己住的樓層矮不矮,但是大姐反而更關心樓高,而且就隻是租個房子,都很在意這些有的沒的,說明她是個信風水的人。
老一輩很多人都有自己家房子不能比彆人家矮的想法,到了城市裡,就變成自己家樓不能比彆人家樓矮,挺有意思的。
一棵發財樹,終於讓大姐短暫地閉了嘴。許含輝估計她是個做生意的。
生意人什麼奇怪想法都有,彆說樓高不高了,在自己家彆墅裡搞佛堂的大有人在。
也不知道王總和趙勇有沒有在自己家大彆墅裡搞佛堂。
大姐又在房子裡轉了幾圈:“我看周邊幾個小區都比這兒便宜的。”
周輕揚開口,結果沒發出聲,他清了清嗓子,挺耐心地解釋:“品質不一樣。周邊都是老破小,就這個小區新,離地鐵口和學校都近。推開窗子就能看到樓下中學,到時候您兒子上體育課,還能在這看著呢。”
大姐回頭看了他一眼,明顯是心動前最後的拉扯。
“位置還行,就是這房子……”大姐拍了拍沙發背,“你看這沙發,至少得十年了,還有電視,也比彆家看的小。還有每個房間的床墊,彆家都是席夢思,你家這怎麼這麼薄。”
一旦客戶開始挑刺,那基本上就是對產品有意思了,要討價還價了。
周輕揚好脾氣地笑了:“瞧您說的,哪兒就十年了,這房子建好都沒十年呢。一看您就是做生意的人,見多識廣的,普通的房子我都沒敢給您推,怕您相不上,耽誤您時間。”
許含輝的煙已經抽完很久了,但是沒著急進去,耳朵聽著人說話。
十年不見,周輕揚說話不像以前了。
以前是讚揚,現在是恭維;以前是坦白溫和,現在是尋找和下套。
十年,會讓人變這麼多嗎?
許含輝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
沒變的好像隻有他。
這時候,大姐忽然從屋裡出來了,拍了許含輝肩膀一下。
許含輝挺意外,偏頭越過她往房子裡看,原來周輕揚在打電話。
“小夥子,”大姐掏出手機,“咱倆加個微信吧,我直接找你租,你省錢我也省錢,你看行不?”
這種跳單真的挺沒誠信且沒素質的,許含輝立刻拒絕了:“不行,我找中介就是為了省事兒,您還是跟他商量吧。”
“我也省事兒啊!”
許含輝心想你要省事兒你能在這兒挑刺挑一小時?指不定之後有什麼麻煩呢。要不是因為中介是周輕揚,他都想要求換個租客。
他木著臉,衝屋裡頭打完電話的周輕揚一揚下巴:“他更省事兒。要不我這房子才掛幾天就給租出去了呢。”
“嘖,”大姐見他是個榆木疙瘩,收起手機翻了個白眼,“橋腦殼。”
房子爽快地租出去了,年付,所以月租給減了兩百。
對於這個價格許含輝還是挺滿意的。
臨出門之前大姐懶洋洋地給許含輝點了個頭,伸手顯示自己的二維碼,要加他微信。
他看了眼周輕揚,周輕揚點點頭。
表麵上一副okok表情的大姐實際上還在做最後的掙紮,剛加上人就在周輕揚眼皮子底下發消息希望許含輝再想想,許含輝也打字讓她再想想,租不起就彆租了。
發完明顯看到大姐更年期都要被逼出來了,要不是許含輝人高馬大,規律健身之下身材有較大迷惑性,以及臉長得不錯,大姐非得上來拔他頭發。
大姐再不肯理這個無恥小兒,飛快簽了合同,腳下生風地進了電梯,被周輕揚笑意盈盈地送走了。
周輕揚把大姐送到地下一層的停車場,許含輝也跟了過去,見周輕揚禮貌恭敬地送走了人,車都開遠了還跟泊車小弟似的在一旁杵著莊嚴目送,心裡很不是滋味。
為了這四千塊錢你至於嗎?!
他走到周輕揚身邊,和他一起很傻地目送著大姐走人,都沒決定好接下來說點什麼。
“謝謝你。”周輕揚忽然說。
“謝我乾什麼?”許含輝莫名其妙,“是你租出去的又不是我租出去的。”
周輕揚笑了笑沒做解釋,隻說:“這個房子隻有大姐和兒子住,為了兒子上學方便才租的,雖然她嘴上麻煩點,但是我去她家汽配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