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次遇到周輕揚都是穿著同一身衣服,黑色羽絨服、牛仔褲。以前許含輝沒注意,今天他才發現,零下的氣溫,周輕揚居然穿著一雙單薄的低幫帆布鞋。
這總不會是在學殺馬特青年搞特立獨行吧?!
周輕揚的目光忽然上抬,許含輝躲閃不及,眼皮一跳,和對方在後視鏡裡對上了視線。
視線一觸即放。周輕揚出乎意料地開了口。
“還好嗎?”周輕揚溫和地問。
許含輝覺得裝昏才不會打草驚蛇:“有點難受。”
“想吐嗎?”周輕揚遞過來一個小塑料袋,“可以吐這裡麵。”
塑料袋是非常便攜性的迷你垃圾袋,一看就是專門用來給醉酒的客戶以防萬一的。
不是,你這服務態度這麼好嗎?
許含輝接過這個貼心的嘔吐袋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隻好把袋子疊好揣進兜裡:“我沒喝多少,不至於吐,就是有點頭暈。”
“那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周輕揚出乎意料地開了個頭,然後又迅雷不及把話題終結了。
是非常禮貌的社交距離,這一刻兩人不是同學,而是顧客和司機。
周輕揚好像一直沒把他當成老同學過,不然怎麼的也該問問彼此近況客套恭維一下吧?
開始許含輝以為周輕揚不認識他,可是夜色裡隔著車窗周輕揚一眼就認出了他,說明對方對他也有印象。
那怎麼周輕揚就對他一點不好奇呢?
這樣顯得許含輝很八卦!很沉不住氣!
哥人設不是這種啊!
可惜好奇心怎麼也按不住,他索性很沉不住氣地放出了試探的觸角。
“我以為你說有事是騙我的。”許含輝狀似懶洋洋,實際目光謹慎地盯著後視鏡,玩密室逃脫一樣死抓周輕揚每一個微表情,“同學會你沒來是旅遊去了嗎?”
“嗯。”周輕揚看著前方。
旅遊個屁,我家房子誰刷的。田螺姑娘嗎?!
你怎麼連應付人都這麼敷衍!
許含輝心裡罵娘但嘴上慫成狗:“挺好,工作的時候認真工作,玩的時候認真玩。你還和以前一樣。”
周輕揚沒說話,打左轉向燈拐了個彎。
一個字就把話題結束了,這很難聊。
許含輝動了動,換了個姿勢:“你經常這麼晚睡嗎?”
“還好。”
這回答又是一點沒給人遞話頭。
許含輝感覺上次聊這麼硬的天還是在林蓉抄起厚厚的規範準備當麵把挑骨頭的審圖老師拍成薯片的時候——但至少那老師還能一邊大吼“有辱斯文!”一邊給他一個幫忙戴回假發的機會。
周輕揚是一點機會不給他。
這天真的很難繼續下去,但許含輝百折不撓,決定再開啟一個話題。
不過他沒開起來,周輕揚居然在漫長的沉默後給了他一個短句:“你睡得也挺晚的。”
“偶爾,”許含輝淚都要下來了,決定示點弱掰開這位老蚌的嘴,“今兒工作上遇到點麻煩。”
快問我是什麼麻煩!快!
可惜老蚌合的很緊!超緊!
“哦。”
許含輝內心涕淚橫流。
你就對我一點好奇都沒有嗎?人類的本質不是八卦嗎?你的本質為什麼是鱉啊!
再次左拐,右拐,路已經走了一大半,再不想想辦法可能就到家了!
他和周輕揚也許將再沒有交集!
許含輝決定去他媽的吧,直接問:“你怎麼還有時間做代駕,上班不忙嗎?”
“還好,”周輕揚平靜地說,“你是想問我為什麼做代駕吧?”
許含輝沒想到他這麼直接就點破了,後背騰地繃直了,手不自然地握緊,反而像自己做代駕被抓:“我我我……我……”
周輕揚的聲音依舊淡淡的,反問他:“你覺得呢?”
居然把問題拋給他了?!這怎麼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