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中午,一如既往踏入經常光顧的咖喱店的織田,並不知道此刻前方等待著自己的小小陰謀。他抱著買給孩子們的一大袋玩具,坐在了吧台邊。
“老板,招牌咖喱——”
係著圍裙的老板笑眯眯地接道:“要大份,加特製辣醬對吧?”
“恩,麻煩你了。”
“織田先生總是這麼認真啊,跟你說了多少回了,下次直接說‘像往常一樣’就可以了。”
“是嗎?抱歉,我又忘了。”
結果他竟然還一本正經地道歉了。
“——就是這種地方太過認真了啊。”
然而麵對老板的吐槽,織田隻是茫然地撓了撓後腦勺,意味不明地哦了聲。
大概就是因為他總是這個樣子,他的朋友們才想要惡作劇的吧?
【想要看到他被嚇到的表情!誰叫他每天都頂著張撲克臉的,多沒意思啊~】
回想起那個小姑娘說這話時氣鼓鼓的樣子,老板的視線轉向店鋪右上方的風鈴。風鈴的掛鉤上,一個隱秘的針孔攝像機正在全功率運轉,將店裡的一切完整地傳輸到另一個地方。
不得不說那個“番茄醬”是真的厲害,先不提作為特製辣醬製作者的他用肉眼都分辨不出來,那味道可真的是鬼斧神工,他活了四十多年都沒有吃過味道這麼驚悚的東西。
說真的,他覺得自己吃完後好像斷片兒了十分鐘,跟穿越了時間似的。正常人吃了這玩意兒還能保持淡定的肯定不存在。
為了整織田,他們還真是下了血本啊!
“真是的,真是個幸福的家夥啊。”
這個認真的家夥,真的是被大家所愛呢~
當然,這份愛太沉重,他看看就好,就不羨慕了。
織田:?
老板看向自己的視線慈愛中夾雜著憐憫,微妙的詭異,織田有點莫名。但是既沒有感覺到殺氣,天衣無縫也沒有什麼反應,所以最終也隻能茫然地跟他對視。
“給,大份招牌咖喱加特製辣醬一份。”
老板將外觀上完全看不出來的咖喱端了出來,放到了織田的麵前。
“謝謝。”
他一如既往地先道謝,而後拿起勺子挖起了被辣醬和咖喱湯汁浸透的米飯,放入口中。
並不
知道自己這平平常常的一個舉動,在多少人或期待或緊張的注視中,拉長成了一部看不到結局的啞劇,揪緊了多少人的心。他隻是單純地,吃了一口咖喱而已。然後——
啪。
如同慢動作般,勺子失去了支撐,從半空中滑落在地,碎裂開來。
而吃下了掉包醬料的織田……
像雕像一樣頓住了。
“織田先生?織田先生?”
老板急忙繞出吧台,走到他身邊,彎下腰去看他的表情——
結果隻能看到一雙白眼,和略微發青的臉。
織田作之助,在這一刻失去了靈魂。
可即便如此,他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
隨即老板十分沒有良心地掏出了手機,攝像頭懟臉,360°無死角地來了一通精準拍攝。
“織田先生,你放心,如果對方真的拿這個照片威脅你,我在警方調查的時候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店長一邊絮絮叨叨著這些話,一邊感歎,“唉,竟然沒有顏藝,跟我當時的表情比真的是太沒有看頭了。”
說著就摁下發送,將照片發給了那位可愛的委托人——青鳥花店的觀月店長。
而圍觀了全程,此刻接收到高清無·碼照片的太宰和林檎……
已經笑到抽筋了。
“哈哈哈哈你看他的眼睛,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人保持這麼淡定的姿勢翻白眼的……”
“不愧是他。這照片真有藝術性,你看他嘴角的米飯……”
是的,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恰好在嘴角附近留下一粒米的。
“啊,真的是,跟刑警先生的那顆痣的位置一樣!白色的米飯美人痣,噗……”
一旁的中原中也到底還是沒忍住,問了句:“他怎麼回事?”
“他是我朋友,最近我跟他鬨了矛盾(單方麵的),所以決定惡整他一頓來消氣。”林檎得意洋洋地對他比了個大拇指,“太宰先生幫我出的主意。驚悚超絕無敵番茄醬,讓你見到美麗天堂的景象!怎麼樣,是不是超棒?”
中原中也:……
剛剛太宰突然要打開視頻,他本來以為有什麼視頻資料要研究。雖然林檎在這兒有點怪,但中原中也已經經曆過太宰給她梳頭時談正事和太宰抱著睡著的她批文件這種事,忍耐力和隨他們去吧
力(?)都得到了極大提高。
所以,隻是當著林檎的麵研究視頻資料這種小事已經不會動搖他的精神了。
然而他還是萬萬沒想到,下限這個東西竟然是可以更低的。
這兩人占用寶貴的工作時間狼狽為奸,竟然隻是為了玩個整蠱遊戲。
看著被放大在巨幕上的男人悲慘的臉,雖然不知道這人姓甚名誰,但中原中也突然對他產生了莫大的同情。
就在這時,屏幕上一直沒有動靜的織田忽然動了。
像是剛剛重啟的機器一樣,他慢悠悠地低下頭,看了眼盤子裡的咖喱,和上麵狀似完全沒有問題的“辣醬”,又重新抬頭對上老板略微有些心虛的目光,說:
“老板,是不是放錯醬了?”
“啊?”老板懵逼地眨了眨眼,問:“你就隻有這個感想嗎?”
織田再次給了他一個問號。
老板頓時被滿肚子的槽點擊沉,捂著腦袋誇張地歎聲歎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