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頭高掛,嫣紅的外圈像妖冶的腮紅。市中心醫院大廈門口被一群扛著黑色長筒的人圍住,這些人汗流浹背,但他們神色激動,完全不像在大太陽下等了三四個小時的人。
想他們來自於不同的娛樂出版社,雞一叫就起床,連早餐也是在旁邊小賣部買的麵包,這些辛苦都隻為拿到明天的頭條。
娛樂記者們蓄勢待發,從眼眶裡迸發的目光一直追尋到醫院的井然有序的大廳。
來得最早的男人抹去額頭上搖搖欲墜的汗珠,神情可謂是望眼欲穿。
“這麼晚還沒有出來,該不會是從彆的門跑了吧?”
離他最近的姑娘露出彆有深意的笑容,接話道:“放心,我們的人已經把醫院給包圍了,要是人從其他地方出去,我會收到消息的。”
而後,她看小醜似的打量身邊的男人,補全未說完的話:“大哥,你剛才的話不對啊,宋易權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就算腿沒斷,半個月的時間恢複沒那麼快,一時半會‘跑’不了。”
男人半信半疑地看她:“說得這麼真,難不成那天你在秀場?”
提到這個,姑娘不由驕傲起來,語氣自豪。
“當然在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機會。可能你也在電視裡看到了,那天國際場在的都是時尚大咖,隨便拍到誰說不一定都能上熱搜。可是再怎麼樣,這些怎麼會有‘新生代國模秀台墜落,生死未卜’來得博人眼球。”
說完,姑娘也懊悔不已:“可是當時我的相機壞了,手機也沒電……無論如何,今天我一定要拿到最熱的料,那可是人們公認的新生代一哥哎。”
看她鬥誌滿滿,男人也不由打起精神。
與此同時,一名窈窕的美人穿梭在醫院二樓的走廊裡,她著一件淡紫色素裙,脂玉白皙的右手攥著一遝厚厚的證明。她神色凝重,不知道怎麼去告知說上這些東西包含的信息。
走廊的儘頭,褪下一身華麗,轉而著了簡單休閒服的年輕男人端坐在輪椅上,正等著短發美人漸漸走近。
“姐,怎麼這麼久,我等你快半個小時了。”
男人笑得淡然,眉眼
俊朗,自然外放的眸光似水靜謐。他就是今天的主角,一跤摔碎萬千少女夢的宋易權。
麵對他仿若無事的笑容,宋新涵心底猛地疼痛,這樣和善如水的青年她很陌生,她的弟弟該是那個剛二十二歲,恣意隨性,偶爾脾氣還很大的人。
許久沒得到麵前人的回應,宋易權搖動輪椅過去幾步,注視她手中的紙張,問:“這是結果嗎,給我看看?”
宋新涵還是不忍心,下意識把東西往身後藏。
“回家再看,爸媽等我們吃午飯呢,”她收好資料,小心翼翼地詢問,“我推你?”
“好。”
越是見他不在意地笑,宋新涵的心裡就越難受,她握住輪椅把手時感覺自己握住的是兩把最傷人的利劍。
其實,宋易權很熟悉輪椅的使用方法,真正的他從秀台墜落後,八年來,陪伴他最多是他身下的輪椅。
宋易權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不多不少,剛好是十五天,來的那一瞬間,正好踩在了踩空的那一秒上,痛擊靈魂的自由落體擊中了他兩次。
按大眾的說法,他此時所處的空間是書裡的世界,承載他靈魂的軀殼是筆者以他為原型創造的人物。不得不提一句,筆者很了解他,外貌到性格再到經曆,有七成左右和他相符。
宋易權又哭笑不得,因為這本書是本**,而他還是一個戲份不多,大概是男三位置的角色,排在三個男人之後的人物。
原來的兩個主角同樣為模特,攻是國模第一,受是耀眼的新星。
書裡寫道,他雙腿再也不無法站立之後,麵對各種輿論與壓力,性情大變,整個人每日陰鬱,喜怒無常。這些不假,至少有三四年他是這樣的,可是作者寫書的時間沒有和他的生活同步更新。
創造出這個世界的人不知道,書完結了,宋易權卻想透了,把在情緒泥漿裡差不多泡爛的自己拉了出來,無需憑借書裡陽光燦爛男主的救贖。
隻是,他整整用了四年多才達到這個效果,而那時,他徹底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也差不多在這個時候,宋易權從網上翻到了一本被挖掘出來的半同人,撇去其中的感情不談,他仿佛從書中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因此,對這書他說不
清評價。
而生活有時比還具有戲劇性,宋易權連人帶輪椅從樓梯下滾落,再一睜眼,久違的燈光從頭頂照下。
他重新回到秀台了,但是時間隻有僅僅一秒而已。
八年被輪椅禁錮,他到了這裡之後心態竟比以前還好,宋易權知道,隻要想,燈光會回來,他也是如此。
輾轉思索之間,他們已到了樓下大廳。
外麵的記者見遠遠瞧見口罩墨鏡齊全,即便坐在輪椅上,頎長完美的身材也遮不住的人出現,就知目標來了。
宋易權神情被擋住,可從他放鬆的指間可以看出,不過是小場麵。
“這些人消息還真是靈通,你提前出院他們都能知道。”
外界關於他的各種消息早已是像翻飛的蝴蝶,真假參半的頭條把人壓得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