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權麵上和心內都吃驚,隻是他的腿沒有一點反應,活像一個死物。
見此情形,宋洋目光黯淡了許多,轉而拍拍宋易權的肩膀:“腿還會疼嗎?”
“不疼,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宋易權說完抿唇笑。
剛才那奇怪的感覺,就像一個害怕挨打的孩子見到了一臉嚴肅的父親。有種威嚴叫不怒而威,應該就是宋洋身上這種了。
而後慢慢去品才品出他那副神情是在擔心和自責,興許還抱了一絲幻想,隻不過結果不能如他所願。
宋易權見宋洋歎了口氣,轉身時背影十分落寞,動作遲緩坐在了一側的桌邊,大有促膝長談的意味在。
雖然那種感覺消失了有一會,但是這麼直接麵對宋洋,宋易權還是會不自在。
他本以為讓他會刻意模仿“自己”是母親,因為馬慧穎相對來說了解宋易權,現在無聲無息成了宋洋。
一個男人經曆太多風霜,佇立過無數大小戰場,那種身上帶有的氣場是年輕人無法忽視的。
“那批木料我派人查過,是合格品。”
宋洋突兀出了聲,甚至沒有一點過渡。
自然木料沒有絲毫問題,雅木出去的木料鮮有次品,宋洋可是把雅木的聲譽看得比自身還重要,又豈能不嚴格把關。
再者,從雅木查線索其實是白用功。
“爸,有時候人們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但有的時候人要是運氣背一點,喝水也會塞牙,這次就純屬是個意外。”
他點明是個“意外”,一來不想讓宋洋下半輩子有所顧念,二是現在並不想把宋家牽扯進來。
宋家,一直在宋易權的身後未曾露麵,倒不如先藏著。
“你覺得這次的事故隻是意外?”
宋洋直視著他,眼神中卻沒有懷疑的情緒,反而有些驚訝。
宋易權不多說,隻是頷首。
“倒是長大了,像一個男人,頂天立地。”
頓了頓,宋洋又接著補充:“就當在家裡休息幾天,你不要多想,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爸等你一起再去公園裡跑步。”
“好,”他雙手不由握緊扶手,“有一件事我想和爸商量,我想繼續走模特這條路,至少
十年之內不會改變。”
他說得篤定,表麵上是商量,實際上是通知。
果不其然,宋洋抬眸望他,靜了足足有三秒鐘的時間,低聲:“你休息吧,其他事以後再說。”
又道:“嗯,今天有一個報社聯係上了我,發給我幾張你和你姐的照片,你放心,已經處理好壓下來了,爸知道,你不想讓宋家進入你的事業。”
說完沒作多留。
等人出門,宋易權才發現自己手心出了汗,假如他真的就是文中的人,那他不用在宋洋麵前步步小心。
宋洋想讓他進公司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還為這事大動乾戈,如今宋易權在模特事業上受挫,換個角度來說,不失為一個轉機。
今夜注定難眠。
……
在家幾天了,全家都把他當成手心寶捧著,連護理這種事馬慧穎都想親自上陣,實在生怕那個細微的動作惹他生氣,觸他黴頭。
宋易權都替自己打抱不平,沒有一個人相信他是真的淡然似水,鬨了那麼多年,在這還要接著鬨,實在傷神。
過於關照的表現已經超出了宋易權的接受範圍,就拿馬慧穎昨天要安裝電梯連接一樓到三樓,方便宋易權移動來說。
他當真沒有到這種地步,如果不是樓梯阻擋,在平地活動他和常人一樣不受限製。
小的方麵也叫人頭疼,等八點他起床,一開門就是準備好的早餐等著他。
若不是“他”好歹也二十二了,估計還會找個人睡他房間,等待隨時召喚。
今日早餐也是如約而至,宋易權無奈地拿走一塊麵包,還沒吃到嘴裡便看見宋新涵穿著樸素,戴上帽子打算出門。
“姐。”
宋易權在樓上叫她。
宋新涵應聲看過來,眸色從淡淡的哀傷下轉變為無異的神采,她極為隆重地戴了一雙黑色蕾絲手套。
腦內反應半晌,宋易權知曉了她這是要去哪裡。
“是去看森哥嗎,我和你一起去吧。”
明顯,宋新涵聽完這話臉上表情刹那不見了,轉而絲絲縷縷的欣喜浮了上來,萬森在世的時候,她就想讓宋易權見見他。遺憾的是,宋易權之前一直在國外讀書,五年前回國,萬森已經走了一年。
再加上宋易權一忙,連回家都成問題,更
不用說和她一道去墓地。
近幾日天氣大好,晴空萬裡,微風和煦,趁著在家,宋新涵就想去陪萬森說說話。
那些苦楚的感覺倒是淡漠了,怨她也再怨不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