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秋風氣爽,宋家門前大道的高樹被染上了金黃的顏色,樹葉飄飄零零,瀟灑地落葉歸根。
一不留心,一個半月過去了。
宋易權還在恢複當中,輪椅和拐杖搭配使用,然而他半個月前接到了國際時裝周的邀請函。陳益生給他拍的那套寫真莫名獲得了許多讚許,意外登上了幾家時尚雜誌的封麵。
他們說他自強不息,夢想的星火燎了他心中的原野。
心情細作分析,宋易權不想一這樣的姿態登上秀台,一副殘體,尚且不能正常走路的軀體,不能出場。
而且,他燈光畏懼症還沒痊愈。
畏手畏腳,宋易權甚至失眠了。
偶然知曉,半行不知道哪根筋出了問題,這半個月來有意或無意克扣魏鈞的資源,那人人前欣然接受,人後差點就向趙歡詢問緣由。
問或不問,意義又有多大?
當時宋易權落下神壇,摔得支離破碎,半行以為隻是失去了一個沒有靠山的頂梁柱,柱壞了,再換一根頂上,不失為一種應急辦法。
宋易權一直不希望宋家踏入他的事業範圍,一環套一環的事件之中,如今宋家也被卷進來了,半行自然要給幾分薄麵。
更重要的,宋易權恢複的速度超出了他們的預算,儘管本人覺得有瑕疵,他們倒是想著可以拿出去展示了。
魏鈞,有的東西是時候物歸原主。
這麼擠兌他也不是全因為宋易權的情況好轉,更多的是因為以他的條件,在這條道路上受限太多,一眼能看見本質的人就會自然而然做出選擇。
一個半月的時間,沒發生其他有趣的事,無非是“特行”前五強趙雲辭占首位,莊濤成五強蛇尾,還有時正延準備時裝周的事宜。
……
屋外,林道。
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拐杖承載著星火的重量,宋易權頭發留長了一些,柔順的碎發蓋住了眉毛,相當於閉關複健,他形象都忘記去打理了。
天氣漸涼,宋易權穿了一件紅色的薄毛線衣,軟和的麵料勾勒著他又清瘦又高的身材,在女工的陪同下林道上走了半個多小時,宋易權額前出了細汗。
以前坐在輪椅上就顯長的人現在站起身來風采更不一樣,握住拐杖的手上起了青筋,青筋幫他散去許多病氣。
聽見遠遠傳來喇叭鳴叫,宋易權緩緩抬頭,陽光親吻過他的下巴輪廓,照亮那顆欲墜不墜的汗滴。
因為是正麵對著陽光,他雙眸眯起,但力度比常人大。
宋易權還是不喜歡強烈的光。
鳴喇叭的車一米不差停在他麵前,裡麵的人搖下車窗的同時摘下墨鏡,一雙冰涼減了大半,甚至此時盛著笑意的眼睛看著宋易權,卻不先打招呼。
把拐杖立正,撐住身體,宋易權嘴角微微上揚:“幾天不見,封總又出差回來了?”
先熄火,封貿嗓音情感平常:“對啊,接下來會閒一點。”
封貿總是在出差,即便是這樣,還是會接強子隔三差五去和阿布一同嬉戲。
在宋易權百分之八十待在宋家的期間,二人把先前欠下的道謝和道歉一並還清。
記賬的小本本暫時是空的。
熨燙平整的西裝服服帖帖躺在封貿的身上,他打開車門,跨著一雙大長腿下來,不急不緩站到宋易權的麵前。
因著宋易權拄著拐杖,所以個子縮水,所以封貿較高的視覺差便顯了出來。
事實上,宋易權作為模特,身高又細又長,不容爭辯比封貿高了兩厘米。
與封貿麵對麵站著,宋易權沒有多去看他,而是靠著輪椅又往前走了幾步。
步伐蹣跚,整個人倒是沒有之前晃得厲害,但難做到時時刻刻都是挺直的狀態。
封貿伸手扶他坐在一邊的長椅上,女工自覺留在原地,守著輪椅。
拿起椅子上的礦泉水,宋易權安靜飲水,他袖口往下滑落,露出大半截手腕,先前他穿長袖沒看沒來,現在才驚覺從手腕開始往上是一圈又一圈的淤青。
宋易權不然不知痛覺是否存在,也沒留神這些顏色讓封貿看見了。
訓練難免重心不穩,摔著摔著竟也習慣了。
放下水瓶,卻不想旁邊一隻手橫伸過來,沒打招呼就攥住了宋易權的手腕。
宋易權迷惑:“我手上有東西?”
封貿把他手腕翻過來,露出一塊隱在衣袖下來的淤青,問:“磕到的?”
有點生硬地把手抽回去,宋易權心不在焉:“沒留心,不打緊。”
“家裡麵沒備有藥水?”封貿繼續追問。
宋易權不露痕跡把手藏在一邊:“有,味大。一會兒我叫人去接強子,這段時間又麻煩了。”
“嗯,不著急,阿布舍不得它,讓它多待兩天,你現在也沒時間照顧它。”
跟強子分開一段時間,強子也不會不親近他,因此,宋易權也就答應了,並且封貿說的有道理,他雖然看起來閒在家,悠閒坐下來的時間卻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