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子許久不見阿布,其實也才一個星期而已,它心情肉眼可見地低落下去,宋易權忙著整理數據,隻好任它在腳邊哼哼。
以前強子很乖巧,黏人但懂事,如今粘上一身的脾氣,多半是和阿布混多了。
宋易權想著原因,但就是不帶它去找阿布,既然要當無事發生,那就將其貫徹到底。
最近天早起床,外麵的草坪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霜,太陽升起,白霜成水,嫋嫋升至半空,而後悄無聲息地不見蹤影。
今天周日,是宋易權休息的最後一天,從明天又得開始忙到打轉。
他以為一切的劇情都會大致按照原文走,先前的種種跡象掩人耳目,以至於他宋易權疑過自己是否還能站起,但是這時腳踏踏實實踩在平地,心裡卻不如之前踏實。
想著是最後的清閒,宋易權一早便帶上強子出門走走,平息一下小家夥的嬌氣。霜露快蒸乾淨了,可空氣還是冷的,出門的時候精神有點恍惚,宋易權記得穿了長至膝蓋的外套,然而脖子露在外麵,指尖被凍得發紅。
隨意散步,走到什麼地方也沒過度的在意,再抬頭,才發覺到了封貿家門口。
宋易權眼睛轉動,往周末隻一人在家的彆墅打量一眼,口中吐出的是縹緲的白汽,他視線又緩慢垂下去,轉身往另一條小道上走。
強子和他出門就忘卻了找阿布玩的那點小心思,緊緊跟著宋易權的腳邊,沾了那雙筆直的腿上全是金色的毛。
七點十一分,出來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小時,宋易權疑惑表壞了嗎,丁點事沒乾時間就溜走了。
他心緒最近不在狀態,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和這個世界的聯係變小了,記得最能強烈感受自己鮮活地存在的片段,是那天晚上聽見了封貿的心跳。
有著節奏的熾熱。
現在彆說是心跳,他連那人都是好幾天沒見著了。
無奈撇嘴,宋易權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片橙色,緊接著是一雙指腹圓潤的手,指尖是紅潤的,和宋易權凍出來不一樣。
“天冷了,光著脖子就出來,也不怕感冒?”
熟悉的語氣在身後近距離處。
宋易權手摸到從後麵套上的圍巾,一手的柔軟,他轉身見到了一步之遙的封貿。
這人還好意思數落他,他不過是沒有戴圍巾,而封貿是外套都沒穿,深灰色的毛衣領子蓋不住脖子上的熱氣,並且他是穿著拖鞋出來的。
蕭瑟的秋風混著氣勢漸起的北風,在這樣的風聲中,封貿倒是看起來沒那麼冷。
依舊是抿緊的嘴角。
宋易權挽唇而笑:“冷倒也沒感覺到,封總不冷嗎,就穿這麼點衣服。”
封貿眼神懶散,往前走了兩步,坐在長椅上,他一身熱氣,周圍的寒冷迫不及待爭奪這些溫暖。
自從那天起,封貿就對宋易權愛答不理,做到了惜字如金,不是重要的問題不出聲,氣質莫名和外貌的冷意契合了。
不明白他為什麼像是在置氣,宋易權無端又覺得好笑。要不是嘴角的傷還能見一點痕跡,宋易權難免好奇是自己在某件事情上得罪過他。
既然不理閒事,宋易權毫無異狀地問他:“上次關於我回歸的熱搜和封總有關嗎,雖然這麼問有點奇怪,不過封總還是給我一個答案。”
封貿眼中終於有了波瀾:“我沒這麼大的本事,那份合同你不是還沒簽,我這不是吃力不討好?”
好帶刺的話。
“我在想,宋先生對任何人都那麼大度,所有的事都不會放在心上,那自己呢?”
宋易權聽得雲裡霧裡,沒明白他明裡暗裡在內涵哪一個方麵。
“圍巾是新買的,留著戴。”
仔細一聞確實沒有封貿身上的氣息,宋易權順著他的話題:“料子還不錯,哪家買的,我改天重新買一塊給你。”
封貿抬眸看他,語氣裡有遠離的意味:“不用了,我忘記地方了,早晚溫差大,注意保暖,腿才剛好,彆留下病根。”
宋易權現在還不能上台,但是外出拍攝的任務已經安排上了,下周三他還得去去外地,趕一場霧凇。
“謝謝關心,我會注意的。”宋易權隻是答應。
有的人看起來溫溫和和,對所有人都和善,但其實心裡麵連自己也沒裝進去。
八年的時間,學會的不是順其自然去接受,而是收斂氣息,好將自己變成一個最普通的人,融進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宋易權沒有自覺,以為自己真的從一無所有中找到了些東西,所以他聽不懂封貿的話。
……
周一,一個星期的開始,人們帶著周末殘留的疲憊和不願回到了職場。
半行的大廳和走道裡麵海報換成了宋易權以前的雜誌封麵,畢竟他的工作從今天開始,就全當將就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