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貿手心猛然刺痛,轉眼顛倒了位置,瞳眸如火:“疼的話,告訴我。”
宋易權眼神晃蕩:“嗯。”
……
緊密貼合的時候,來自外界的心跳聲燙傷了後背。
這是極為克製的一個夜晚,首次也隻是一次嘗試。
封貿願意為宋易權做到這個地步。
怕他抗拒,更怕他疼了,傷了。
而哪些似有似無的輕喘,都是致命的毒藥,在耳鬢廝磨的時候,能將人的神經折磨得絲毫不剩,最後又是堪堪懸崖勒馬。
……
早上,七點,晴。
宋易權獨自無聲坐在床上,將白淨的臉埋在手心,深深地呼吸幾個來回。穿的是行李箱裡找出來的藏藍色睡衣,身上的感覺並不算糟糕,肩膀上有一點紅痕,除此,肌膚上沒其他顏色。
是能接受的,接受這麼近的距離,並不會讓他感到不適,甚至喜歡近在耳畔的氣息。
被窩很暖和,滿滿是封貿獨特的味道,封貿在宋易權還睡著的時候,率先下床了,一個小時過去了,沒見人回來。
正好,宋易權可以喘口氣,他大腿發麻,手指在顫抖,把手心蓋在膝蓋上,迷惘地看窗外。
和這個世界的聯係變了,現在是一觸既斷的關係。
不免讓人沉思,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和目的,好像身邊隻有封貿是鮮活的一樣,包括他自己都是軌跡上的死物。
這種死寂的心情再熟悉不過,從秀台上摔落,對所有的東西都失去了興趣,而現在,仿佛一夜回到最不堪的起點。
房間的門被推開,封貿動作謹慎,在看到床上的人已經醒了後表情顫動。
他一眼就看出了宋易權的神情不對勁,比起浮於表麵的微笑,沒有一絲情感的宋易權距他更遠,抓也抓不住。
封貿臂彎掛著昨晚被弄臟的毛衣,洗乾淨了,還端了一碗粥,黑米的,據說宋易權喜歡。
“醒了的話來吃點東西,昨天晚上的火鍋你一筷子沒動,該餓了。”毛衣放在床上,碗遞到宋易權的手裡。
碗還是熱的,食物的溫度混著剛剛撤離的體溫。
宋易權無力地笑,整張臉蒼白如紙:“不吃了,八點之前要到半行開會,要遲到了。”
說著放好碗,掀被子下床,起身時體內的酸脹感從脊椎骨漫了上來,他收緊手指。
封貿手放在宋易權的手心下麵,把人撐著:“我送你過去。”
耳根泛紅,被手心裡的溫度燙個正著,宋易權咬舌尖:“今天星期一了,封總也是要上班的吧,我等會開車去就行。”
封貿卻不放開他的手,反倒是轉為十指相扣的姿勢,語氣壓了下去:“你這是什麼習慣,翻臉不認賬?打算就這麼耗著?”
被戳中心思的宋易權眸子一縮,肉眼可見地慌了神。
“可以接受?說給誰聽,自己倒不如先理理思路。你不是怕光嗎,以後我在你身邊幫你遮著,哪天你能直麵內心了,我就退開,但不會走。”
“這麼大的人了,處理事情不要用回避的方式,你哪裡不清楚,我幫你想,難道衝動過後不需要買單嗎?”
“你早該知道,我對你的感覺不是玩玩而已。”
幾乎等於是告白。
思考的能力如同被上了一道枷鎖,宋易權此時隻能記得那天晚上被擋住的遠光燈,如封貿說的一樣,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他沒有衝動,隻是怕失去。
被嵌在原來的軌道上,處處受限製,怕未來哪天一切歸位,然後種種都是徒勞。
不是開玩笑,宋易權現在想給自己一巴掌,乾的事沒一點能看的。
相比於昨天晚上,他此刻更需要冷靜冷靜,倒倒滿腦子的垃圾。
把手慢慢抽出,他問:“幾點了?”
封貿抓了一把空氣,被宋易權反複無常的舉動氣到肝疼:“七點十五分。”
去半行是自己開的車,然後在難得開一次的早會心不在焉了全程,偏偏還要賠笑,回答“我沒問題”。
下午是棚內拍攝,始終身體僵直,狀態還不如坐在輪椅上的時候靈活。
拍攝再次不順,無法回避的燈光和利刃沒有區彆,都是剜人心的利器。
宋易權越發煩躁,最後乾脆回家休息,半行的人麵麵相覷,不敢有一點意見。
晚上也睡不著,輾轉到了淩晨三點鐘,然後他像一個夜遊的鬼似的,套上大衣在封貿家門口徘徊,直到太陽升起。
早晨順著朝陽走回去的時候,宋易權頭發上凝結了早霜。
“好像一個瘋子啊,忍不住想去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