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西服的時候仿佛在完成一個神聖的儀式。
天氣很冷,還好屋內的暖氣開得夠溫熱,即便隻穿一件短袖,也不會打顫。
臥室衣櫃邊豎立著一塊鏡子,兩米多高,宋易權此時站在鏡子前,不急不慌扣上紐扣。
封貿整暇以待似的,坐在床沿看他的每一個動作。
從指尖流露出來的優雅,不經意的弧線在晃動,每次移動都引人入勝。
純黑色襯衣熨燙利落,宋易權解開袖扣,緩緩伸手進去,動作慢到可以完美摸出衣料的觸感。
貼身又絲滑。
剛把襯衣穿好,安靜一晚上的手機發出信號。
手機就在封貿的旁邊,他噙著冰意的眸子稍微向下,就瞧見了來電人姓名。
宋易權側過半邊身體:“誰啊?”
封貿拿起手機,順勢轉向宋易權的方向,好讓他看清是哪位。
來電人不是彆人,正是和主編在慪氣的宋新涵,她這幾天都在宋家,閒得快要控製不住自己。
響鈴也才十來秒的時間,封貿站起,貼心地按了免提。
接通電話便聽見宋新涵重重歎了一聲氣,意識到對麵接起電話,她又精神抖擻地喊宋易權的名字,說:“今天你不是隻在半行嗎,這麼晚了,還在忙?”
宋易權半邊袖子還掛在旁邊,抬眼去看封貿,那人正為他拿著手機,示意他繼續穿衣服。
“下班了已經,”宋易權拉上另一邊袖子,撿起手邊的西服,“哦,今晚不回去,不用給我留門。”
他話音剛落,估計才傳到對方耳朵裡,宋新涵似乎是不小心碰到了什麼,一陣雜亂之後她的聲音才重新鎮靜下來。
“這麼近還不回來,你不對勁啊,是不是在對象家裡過夜呢?”
明顯,封貿聽著“對象”二字表情複雜地揚了眉。
相反之下,宋易權應對自如,上衣穿好了,正在整理細節,同時一語激起千成浪:“差不多是。”
“噓……”宋新涵是噓聲,而不是吸氣,過了片刻,她用了然的語氣,繼續說,“好小子有你的呀,那什麼……多餘的事我也不囑咐你了,你知道怎麼辦就行,好好休息,掛了。”
她掛電話之前,宋易權耳尖地聽見了馬慧穎激動的聲音。
從宋新涵碰掉東西那裡開始,宋易權就發現了奇怪的地方,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太雜了,七手八腳、小聲提醒、反應遲緩等等。
手機用的是免提,自然,封貿也捕捉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短短一兩秒,但也足夠判斷出馬慧穎的存在了。
封貿放下手機,視線一寸寸移動,將宋易權從頭打量到腳。
尺寸完美合身,繁複的料子反射著不太明亮的燈光,整體和細節均像黑曜石一般耀眼。
西裝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更何況此刻它被穿在宋易權的身上,宋易權雙肩壓著的可是新生代一哥的頭銜,所以,身材也是不容他人置喙地絕美。
閃耀的光在他身上流轉,久久叫人無法移開視線。
封貿隻看一眼,腦海中的場景自動轉到他穿這套西裝上台的畫麵,表情一如既往冷酷,步伐之間帶著微風。
“好看。”
最為簡單也是最為準確的評價。
宋易權慢悠悠轉了半圈,作為一個敬職敬業的模特,向他展示衣服上的種種細節,譬如肩頭精致的刺繡設計。
“就這麼站著彆動,我看看哪裡需要修改。”
封貿說完,上手丈量。
隔著衣料宋易權也感覺到了他指尖的溫度,像當初在醫院一樣燙人。
宋易權人沒動,但是眼神是靈活的,餘光裡滿滿是冷峻氣質降到最低的人。
過去了兩分鐘,肩胛骨都被摸了兩遍,宋易權忍不住出聲:“封總看出什麼名堂沒有,借機揩油?”
封貿手扣住了宋易權的後腦勺,揉揉紮手的黑發,說:“要想揩油我也沒必要鋪這麼多流程。暫時看不出哪裡不合適,你有想法也可以和我說。”
“沒想法,都挺好的。”
宋易權說著,跨步走到床邊,優雅落座,摸到被子上的手機。
他眼神輕鬆,隱隱能看出笑意,說明並沒有在敷衍封貿。
“剛才我姐打電話其實是為了試探,我相信封總也聽出來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手機已經放回去了,自從上次吃火鍋回信息被嫌棄,宋易權就有意留出時間,和封貿說正事的時候不看手機。
“那你覺得她試探出什麼來了?”封貿坐到他身邊。
“部分有偏差,其他都挺正確的,她一直以為你是個姑娘來著……”
封貿臉色未變,但沒打招呼捏了宋易權的肩膀。
宋易權吃痛,瞪他一眼:“慣性思維,不能怪誰,其實我想我姐這幾天在家也沒事,什麼時候封總有時間見見大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