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我的皇姐,丹陽長公主。”華冷說著垂下頭,“你若成了駙馬,就可以和世家徹底劃清界限了。”
南衡笑了:“成為駙馬,然後削除官職,向朝廷交出所有的權勢以表忠心,讓南氏從此成為一具空殼。”他望向華冷,因她低垂臻首,隻看到額前幾縷柔潤的秀發。
“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隻為了踏足這錦繡宮闕,百年之後,建康再無南氏。殿下覺得,這真的比在世家間浮槎沉浮、爾虞我詐,更對得起一生嗎?”
華冷為那一道清冷的目光所迫,緩緩抬眸,柔潤的鳳眸裡似喜還憂,分不清是對他還是對自己。
“我隻是說說罷了。”她囁喏:“還有,你不要再叫我殿下了,我有小字,叫謝柔。”
“母妃生我是在冬月,再有四日,是我十六歲的生辰。”她望著宮道兩旁茫茫漠漠的積雪,繼續說:“我出生那年的孟冬,雪消梅謝,母妃給取名‘冷’,是英華易冷之意,父皇也沒過問。”
南衡聽著,她道:“去歲及笄,父皇賜封‘暄陽’也是從了皇姐封號裡的‘陽’字。隻有‘謝柔’,是母妃望著滿庭落花擬的,是我獨一無二的閨字。”
“所以,”她看向南衡:“能不能像小時候一樣喚我謝柔,我本是庶出的公主,不想你像稱呼皇兄皇姐一樣稱我殿下。”
"好。"南衡溫言笑道:“謝柔公主,可以進殿了嗎?”
華冷左顧右盼,很艱難地輕移蓮足。忽而她道:“南音你看,那好像是你弟弟。”
南衡順著她目光所視的方向朝演武場上看去,果然看見最末一排一個赤膊青年正舉槍過頂,旋即淩空掄了兩下,槍花挽得馬馬虎虎,好似發泄渾身蠻力一般。
這身影頗為眼熟,正是家中庶弟南衍。南衍生於清流貴胄之族,偏偏厭文好武,幼時不學無術與鄉鄰打架,仗著天生力大屢占上風。後來一心向武要做禦前侍衛,武舉卻接連兩次落第,由他暗中通融方才落了個從七品散侍,卻日日跟著宮中侍衛們出勤操練,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