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蒼灰色天穹中薄日噴吐,似乎靜觀這場風雲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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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極殿內,南衡緩緩起身,起身後不忘撫平袍擺,端然向齊天子揖拜。
偌大的紫極殿內,除了端立的他,便是龍椅上安然靜坐的齊天子。博大的鏤窗鏤下青灰色天光,在天子身前和南衡身後投下深濃的陰翳。
天子道:“南卿,孤許你的,不日都將兌現。你許孤的,望你日後行走朝堂,也要時刻記在心上。”
“臣記下來。”南衡的語調聽不出一絲波瀾,他複傾身薄施一禮,如玉的身影便走出紫極殿。
黃昏天欲雪,家還是家,但家中已無新醅綠酒、紅泥小爐。霜寒砭骨,他呼吸著天地間清冷的空氣,肺腑裡竟有血一樣腥熱的味道。
一個時辰前,他尚在鶴雲軒為華益整理書稿,軒外落雪他竟不察,室內融融暖意將他包裹。
他適才想的是,父親在紫極殿被拘了三天兩夜,定然舌乾口渴,還家時他要躬身奉上父親最愛的雀舌水芽。手間卻冷不丁碰到玉盞,泠泠玉擊之聲撞散他的思緒,他的眼皮跳了一下,看見窗欞前浮起白霧,華冷正急急敲窗。
凍雪煙花一樣鬆垮垮塌陷下去,露出少女嬌俏的鳳目。
“南音,出大事了!司空大人……下獄了!”
南衡手中的盞險些墜地,他用手護住了,滾燙的水濺在指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