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從王氏入手,他母親王珠又成了最致命的挾製。他已經失去了妹妹,不想再失去或傷害身邊任何一個親人。
這個當口,虞愔竟於府中安然待嫁。以她之早慧,想必早已勘破迷局,之所以如此氣定神閒、袖手旁觀,是一定要看他在進退維穀的夾縫裡,怎樣艱難呼吸、攀援和最終遍體鱗傷嗎?
是為了,報那為睹她容顏而冒犯她、掀起麵遮之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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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春宮苑寂蕪,綠意未上枝頭。唯舊冬梅瓣棲枝,不肯辭去,都是看厭的景致。
六人抬肩輿停在禦園外的宮道上,兩名侍女將貴妃娘娘扶下來。
“娘娘,禦馬監在禦園之西。”侍女乖巧地說著,想著她們娘娘從未踏足這等人畜混雜的地方,頗有幾分相引之意。
哪知沈貴妃秀目微凝,芙蓉嬌靨跟著一寒,小宮女不知何處說錯了話,心中頓時“咯噔”一聲。
“本宮知道。”沈貴妃聲線不高,嬌柔的音色裡卻自有威嚴,嚇得小宮女就要折身叩首,沈貴妃道:“你們都退下吧,本宮相馬,不喜有人跟著。”
卻原來天子見春日伊始,打算等天氣漸暖些舉行今歲的春蒐。這回邀貴妃娘娘伴駕同行,並皇子、公主、世家子弟善騎射者若乾。
她答應了。
大齊開國以來,每年春時舉辦一場圍獵,即是對強身健體、尚武之風的推崇,也是對心儀的皇子、世家公子騎射技藝的考校。
虞氏祖上便是因騎射技藝出眾,方能於戰亂之際為陛下抵擋流矢,從而得居顯位。
隻是八年前,她在春蒐時遭人陷害,一匹不知因何故發瘋暴動的馬脫韁奔至她身前,騰蹄將要踏下——
她跌滾於地,天旋地轉,靠著十分運氣逃過一死,卻還是被馬蹄狠狠踢中小腹。當場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