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思一曲彈罷,教坊司司正見貴妃娘娘不再有過多的指摘,便令她到各席貴人處獻藝侍奉。
叮囑她,切忌衝撞了貴人。
南思默然應下,她早已於席間看見了哥哥。隻是遙遙望去,那玉影隱在席末,空山玉碎,他來去,都是孤零零一個人。
司正見南思走神,當即斥了她幾句,南思唯有抱起瑟,從天家貴席伊始,挨個彈奏祝酒。
思緒蕪雜又寥落,她想,哥哥所處的氈席並非貴席,今夜雖共明月,卻注定無法近處相晤了。
手下促弦轉急,想要彈得更快一些,卻又自嘲,四十多油氈,即便她肯彈斷這雙手,尚未到哥哥那裡,宴席也該散了罷。
曲終人亦散。
她移步,下一席是王氏勳貴。聞王氏春獵有功,加官進爵,她便彈一曲《滿園春》聊相慶賀罷。
待一曲彈儘,她也將依序取悅下一姓的世族。驀地,裙擺讓人攥在手心,撕扯著,脆弱的羅紗發出屈辱的摩挲聲。
南思驚惶地回眸,見是王氏族中幾名庶子,因喝高了酒,借著宴飲集聚之樂,口中胡言亂語:“姑娘莫走,會彈《眼兒媚》否?”
其中一人拉扯著她的羅裙,手慢慢移上她的腰肢。南思慌忙抬手推去,觸手濕熱黏膩。
她心中既生厭、又害怕,急於脫身卻是不能。那庶子平素是勾欄瓦子的常客,眼下吃醉了酒,愈發行止癲狂。
他半晌不聞樂音,斥道:”你這小娘,不識天高地厚,爺叫你彈,那是賞你臉了!”
說罷一斛酒朝南思潑去。酒汙濡濕蔥蔥碧色,愈發激起幾人的褻玩之心。
南思抱瑟站在涼夜裡,冷眼見王氏棢為建康第一權臣,家主與主母自顧暢飲,竟放任族中子弟行此荒唐之舉!
當那幾人□□著再度伸手過來時,南思不堪受辱,珠淚已漫出杏眸。
忽而眼前的魔爪被一片緗色袍袖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