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華益生慍,而虞愔見這樣清華不染的人生起慍來,卻宛如玉碎山崩,叫人不忍窺探他內心深處的矛盾糾結。
她知道,他絕不是不想落筆,而是自問不配叩問蒼生民意。每一個字於他而言都是淩遲,是這江山的沉屙和瘡痍。他欲剜而無刀,刀落而血流不能止。
虞愔傷歎。
王嬛雖然站在了他身畔,表裡榮華,卻始終不能懂他。
華益生怒後卻再沒有對太子妃發作後話,兩人相與立於林間方地,將臨極位之人,互不相讓。
華益徑自平複了一會兒,對王嬛道:“檄文由本宮口述,請太子妃代筆罷。”
王嬛漏夜出門自然未帶筆墨,猶疑片刻,見太子目光中已然有些不耐,那些請鶴駕移步客棧、再備下翰墨的話悶在心裡,怎麼也說不出口。
唯有自苦先強記下他的說辭,再連夜謄寫成檄文了。她七歲能詩、博聞強識,曆代掌故無不諳熟於心……正尚□□解間,太子已然開始宣讀。
“夫崇文德以來遠,修禮讓以止訟,舞乾戚於兩階,執玉帛於萬國,玄功潛運,至德旁通。百姓日用而不知,兆民受賜而無跡。唯彼蠻夷,獨阻聲教,匪民之咎,責有由焉。而元首懷止戈之心,上宰薄兵車之會,遂解縶南冠,喻以好睦,舟車遵溯,川陸同光,亭徼息奔走之勞,屯戍無逼卒之變。雖嘉謨長算,爰自我始,而罷兵息民,彼獲其利。
黨項雜胡,本無事業。乃枉道於人間,遂乾沒於世上,鳴吠於爾朱之門,鎮守於普泰之日,曾無為主之識,詎有挈瓶之智?”
字字如刀,不需要多麼氣吞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