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噴濺,濺了持刀者一臉。
虞忌徹底脫力,手臂痙攣,滑墜數步。
虞愔俯身朝他伸出手,她淡涼細潤的掌心扣上他粗糲的大手時,有種久違的、親切又生疏的觸感。
虞忌回眸,蒼老血紅的瞳仁對上她一雙清眸:“這次,我怕是回不去了。”
英雄暮年,敬奉皇命,為國捐軀。
他似乎覺得自己死得其所。
“回去乾什麼呢?我虞忌三十歲領兵,百戰百勝,到老卻失足受陷,教玄蒼軍銳氣磨儘。”
“嗬!”他悲歎:“天子早已舍棄了虞氏將門,是我固執不肯放棄,到頭來深負君恩,錯上加錯……”
他說話間背心一涼,又有利刃刺入,胸中生氣,愈發泄了。
虞愔說:“若人人遭逢棄置便了斷生念,那虞愔早已死在十一年前、藥鋪門前覆雪的石階之上,今日,又有誰冒死攜檄文前來救你們呢?”
言辭冷酷,手腕卻綿綿加力。
隻是她太孱弱,怎麼也不可能拉起披甲掛胄的虞忌。
虞忌笑了一聲,他五感漸失,其實感受不到那點綿薄的力量。通身隻有蔓延無儘的疲憊和無孔不入的逆冷。
“虞愔,你不像綃兒,你像我。”
他拂去虞愔的手,身子驟然墜入崖底。
陳至捂住她的眼,飛身一躍,帶著她躍上高崖。
廝殺聲止歇,腥風不散。烏雲積聚,醞釀著盛夏的雷鳴和暴雨。
虞愔望向天際濃雲,心底缺失的那一塊又擴出闕口,變成一個無底黑洞。
車輞轆轆,歸去時,虞愔並陳至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