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思添罷酒,抬眸時察覺到他在看她的笄子,對他嫣然一笑。不經意瞥見潑灑在桌上的酒液被他用銀箸劃成斑駁的水字,略看之下,似乎是詩文。
王伶也醒悟她看見了桌上酒水題作的詩,慌忙抬袖掃抹,頃刻雋秀水字洇成一片,將他大片的袍袖也染濕了。
他這個謙恭又循規蹈矩的人,極少做這樣失形象的事,南思看著他的窘態,反而覺得這樣的他比一味讀書為官真實得多。
時間倉促,她沒有停留太久,隻是含著笑,移步到毗鄰而坐的王嵐麵前,為中書令添酒。
王伶怔怔看著酒漬坨坨的衣袖,自己也覺得好笑。一扯唇角便憶起南思桃李春風般的笑意,心中酸酸甜甜,五味混雜。
桌上他情難自禁就著冷酒寫下的詩句是:(非原創)
江雨一夜青東吳,飄零長發碧玉梳。
略有晴濕凝曉睇,偶偏濃淡歎眉蕪。
尺幅嫣裙重索句,三春宿話漫當壚。
為問江湖誰繾綣,半床花月半床書。
人生有味是彆裁,欲鍥相思也徘徊。
苦向練華拾邊角,枉矜襟裾惹塵埃。
幾人徒歌驚月暗,幾人襟抱未曾開?
我與我生皆可廢!剩向雕蟲小摧埋。
他本以為“相思”這樣無病呻吟的詞句,斷不會出現在他王伶的筆下。卻不料生平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