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多多回頭看,黑色的腳邊聚著一地煙頭,隻有一根還剩一半,那一半煙頭的旁邊,是幾滴乾涸的暗紅血跡。
魚多多視線往上,慘白的手,還帶著血痂,置於泛青的水泥牆前。
直到陸辭側頭看過來,魚多多還盯著手看,並且做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舉動。
像大人給大人遞煙那樣,她將紙抽出一張,往前走兩步,遞到手前。
手染血了,應當擦擦。
陸辭看著頭也不敢抬的魚多多,後腦勺翹起幾束頭發,營養不良那種黃,卻絨絨地,成年沒啊,就出來送外賣。
這麼一想,陸辭接過了那片紙巾,沒有擦手,而是略過頭發,蓋在腦門上。左邊破了皮,也許不止,血不止,汗流到傷口,使本就頭痛的頭更痛了。
魚多多視線跟隨那頗具藝術的手,自下而上,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睛,儘是些紅血絲,像要炸開一樣,連著散開的眼尾,眼尾朝上,是蜿蜒的血,像紅色的蛇,蓋上這長到眼的頭發,整個人都顯得很陰鬱又有點神秘。
“不、不用謝。”魚多多磕磕絆絆說,三步並作兩步回到原來的位置,端起地上的碗,飛快吃完,將垃圾順手丟至巷口的垃圾桶裡。
想到什麼似的回頭說:“地上的煙頭記得扔進垃圾桶裡。”
說完,騎上藍色的小電爐,一溜煙就騎走了,急不可耐的氣流,揚起路邊白色塑料袋。
陸辭盯著這行雲流水般的逃脫,捏了捏手上的紙,小聲呢喃“有這麼嚇人嗎。”
沙啞的聲音含糊不清,和這許久不剪的頭發一樣,都忘了自己本來的樣子了。
等渾身的酸痛勁兒過去了,就這她剛給的那張紙,將地上的煙頭都包在一起,扔進垃圾桶了,然後隨便找了家網吧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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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最後一單,魚多多停在一個超大的路燈旁邊,對著地上的影子,比了個剪刀手,今天也為往後的獨立做出了努力呢!
將這個傻傻的姿勢照下來後,她打開藍送的後台,看今天的結算單量,上午5單,中午下午一共11單,晚上8單,一共24單,一單4塊錢,去掉中午那碗餛飩,今天淨賺71塊。
“可以的,一天70,一個月就是2100,再添幾百塊錢,就是第一年的學費了,送到開學前的話,應該能將前兩個月的生活費掙到。”魚多多在手機計算器上扒拉著。
暢想完後,花幾分鐘時間想了下該回哪個家。
8點半了,回魚家的話,估計要到九點了,媽媽可能睡了,還是回餘家吧,這好像離得很近了,而且這車還是餘媽媽讚助的。
雖是這麼想著,但魚多多還是給媽媽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有些嘈雜。
“喂,多多啊,吃了嗎,冰箱裡有中午的菜,熱熱就能吃,我們回爺爺家了,奶奶有點中暑,我們在醫院呢,你要是怕一個人的話,也能去餘家,我們這得待個幾天……”
媽媽一口氣說了很多,魚多多還沒來得及回應,電話那邊隱約傳來魚爸的催促聲。
“這有點事兒,就先掛了哈,去哪都行。”
“嘟——”掛斷了。
魚多多看著手機屏幕,直到手機屏裡映出一個她,她才收起手機,調轉車頭,去餘家。
路燈拉長又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