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心事重重地回到涼亭裡之後,便跟阿九急匆匆地趕到了花廳裡,參加宴席。一踏進那紫藤花鋪就的回廊,阿金就瞧見宋文禹站在不遠處,看起來喝了不少酒。
“宋……”阿金張口,不知道該叫他什麼,索性便不叫了。
宋文禹聽到動靜,回頭看到是她,立馬便走了過來,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問:“你去哪兒了。”
他說話時熱氣和酒氣一道噴灑在阿金敏感的耳朵上,讓她的臉連同脖頸紅了個透。阿金下意識地捂著這隻耳朵,低著頭回道:“隨便走了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微醺的緣故,平日裡心思縝密的宋文禹也沒有就這件事情刨根問底下去:“我帶你去見過二弟,你再去花園子那兒參加璃兒的及笄宴吧。”
說著,他便向花廳裡頭招了招手。阿金好奇地抬頭一看,見到有個麵色蒼白的少年站在台階上,驚訝地瞧著他們倆,感覺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
下意識地,阿金想要掙開宋文禹的手,可這廝的手掌就跟烙鐵一般,小打小鬨根本就掙脫不開,倒像是兩個人在打情罵俏。
“二弟,這是你大嫂。宋沈氏。”待到少年走到二人麵前,宋文禹慢條斯理地介紹道。他說得極慢,好像生怕旁人聽不懂這字裡行間的意思一般。
“大嫂……”少年下意識地重複了這兩個字,刹那間,他的臉色更顯得蒼白。
“二弟。”阿金垂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無奈之下,她便隻好向後挪了一步,半個身子幾乎都掩在了宋文禹身後。
宋文禹見狀,低沉地笑了起來。阿金暗地裡掐了他一下,他也不為所動:“默金,這是我二弟,宋文淵。之前他回來你都沒正式見過,而今也算是見過麵了吧。”
“還未恭喜二弟學成歸來,眼下春試在即,妾身預祝二弟旗開得勝,拔得頭籌。”宋文禹這幅輕佻的模樣,阿金實在是有些受不了。她胡亂地說了些客套話,就連宋文淵的模樣都沒好好看上幾眼,便拉著阿九落荒而逃了。
宋文禹看著阿金匆忙離開的背影,笑意越來越淡。
“我們進去吧。”宋文禹回過頭來看了二弟一眼,什麼都沒說,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自顧自地往花廳裡行去。
……
阿金氣急敗壞地往花園子裡走,直到感覺臉上的熱度已經退去,才放慢腳步。阿九抿著唇,一聲不吭地跟在她身邊,心事重重地瞧著她。
二人正沉默著,忽然有丫鬟急匆匆地往這邊來。見到阿金站在那兒,趕忙行了個禮。
“原來少夫人在這兒,夫人正好差奴婢請少夫人您過去呢。”
阿金看著丫鬟焦急的神色,覺得有些奇怪:“出什麼事了嗎?”
丫鬟抿了抿唇,也是個嘴巴緊的,隻是又委婉地催促道:“少夫人還是先去夫人那裡一趟吧,老夫人也在的。奴婢這就為您引路。”
說著,那丫鬟便站起身來,往宋餘氏的院落方向去,眼看著人已經走出好幾步了,阿金也隻得提裙跟上。三人一陣趕路,剛踏進院子裡,就聽到有嗚咽之聲,似乎有人在哭。
阿金愣了一下,剛想要叫住那丫鬟,對方卻已經跑進屋子裡通報了:“老夫人,大夫人,少夫人來了。”
屋子裡沉默片刻之後,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讓她進來吧。”
“是。”丫鬟應了一聲之後,便又走出來將阿金領了進去。
“妾身見過母親,見過祖母。”進到房間裡,阿金低眉順目地行了禮之後便規規矩矩地站在那兒,不多說一句話。
她能夠感受到,有一道審視的目光在打量自己。過了好一會兒,又是那蒼老的聲音說道:“抬起頭來,讓老身瞧瞧。”
阿金聞言抬頭,與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對視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