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關切的眼神,“你是不是喜歡謝二”這句話從喉嚨中又滾了回去。
我決定委婉點問。
“江公子以前有喜歡的人嗎?”
見我問的是這個問題,他先是怔了下,眉眼微彎,淺淺一笑,道:“我沒有喜歡的人。以後除了張姑娘以外,我也不會喜歡彆人,所以姑娘放心。”
不信。我自嘲地笑了笑,年幼的時候謝珂還說過,最喜歡我,長大後還要娶我。結果不還是避我如蛇蠍,問他也隻是得到一句年少不懂事。
“張姑娘,不是人人都是謝三和王麻子之徒,”似乎知道我心裡所想,他認真地望向我。
“那江公子為什麼會同意入...入......”我有點不好意思說出那兩個字。
但是江昭棠卻不甚在意,直言道:“入贅嗎?”
“嗯。”
“當年我與母親落腳在這小縣城,沒有安身之所,是張叔幫我們安置在村尾的,那時候荷姨擔心一些心懷不軌的人來擾,便日日過來找我母親,甚至還教我識字讀書。”
他似乎在懷念過去,眉眼愈發溫柔,“這份恩情,我不能忘,張姑娘就當我是在還恩吧。”
經他這麼一提,我想起來六歲那年,他們初來鄉的時候,母親是個喜交友的人,確實經常去村尾找江母說說話,有幾次尋我一塊去,但是我嫌那時的江昭棠性格太悶,玩不到一塊,便不願再去了。
“若是姑娘心裡不信,也可廢了這口頭婚事,畢竟婚書也未下,算不得數。”
好的,我信。
反正上一世他中舉後不久,就進京趕考去了,與謝二也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相處。得先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可不能讓他跑了!
我這麼想,便堅定地拉住他垂下的袖擺:“我當然是相信你的啊張公子,擇日不如撞日,明日便下婚書,咱們後日就成親可好?”
許是我的話震到了他,良久,江昭棠才回過神,他想抬手捂臉,但手上那抱著紅布匹,隻好單手抱緊,騰出左手輕輕拽過我的衣袖,拉著我走。
見他這樣以為他是羞澀,思索著說些什麼時,餘光瞥見過路的人紛紛用各種奇怪的眼神回覷我。
原來是剛才的那一番話說得太大聲,旁人聽了都覺得震撼。
忽地我臉上也泛起了一點紅,趕忙閉嘴低下頭,一個勁地跟著他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遠,我們兩的腳步才漸漸慢下來,江昭棠有些氣短,挺在一旁捂著胸口輕咳。
看著因咳嗽而眼波瀲灩,我突然有點懊惱,怎麼能將這樣一個人物同王麻子那醃臢貨相提並論呢。
他這樣他能打得過誰,被我一拳打死還差不多。
“江公子你那布匹,還是我幫你抱吧。”我欲要主動上前幫忙,結果他立刻直起身,躲過了我的伸出的手。
我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
見他不是很情願的那樣,我眨了眨眼,腦子突如醍醐灌頂般一震,也是,誰家好兒郎會把重物交給女人搬,有損他的氣魄。
我懊悔地收回手,旋即轉了個話題:“呃,公子要把這布匹送去縣學嗎?”
“回家,今不去縣學。”江昭棠眼神躲閃,表情有些不自然,“我,我要拿回去做婚服。”
“你自己做婚服?”我指著自己,茫然道:“也做我的嗎?”
見他略微不好意思地點頭,我吃驚地倒抽了口氣,更覺得把他和王麻子相提並論,是腦子抽了。甚至年少時覺得他性格悶,不願同他玩的自己,簡直是不知好歹。
這一刻與他成親的心意堅如磐石。
江昭棠抬眼瞧我,“我的手藝很好的,做出來的也還可以,江姑娘如果不介意的話,我.......”
“不介意!”我堅定地搖頭,上前一步,雙手緊握著他空出來的左手,“我是說真的,擇日不如撞日,明日下婚書,後日成婚,你再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