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寫欠條吧。”
齊暉說道,直接幫忙接管了借款業務。他拿起放在桌麵上的紙筆,開始寫起了欠條。
低著頭的人依舊沉默地坐在座位上。
一時間,教室裡隻能聽見書寫的沙沙聲。
齊暉就在這種靜默裡寫完了欠條,他按著欠條,推到陸果麵前,讓他看一看有沒有失誤。
“沒問題的話,就簽個名按個手印吧。”齊暉說道。
低著頭的人僵硬了一會兒,才抬起一隻蒼白的手,機械地握住了放在桌上的筆。
他的動作遲緩又笨拙,握著筆顯得很用力。
齊暉也是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陸果的手蒼白到有些紫意,像是一張失去了溫度的紙張。
就好像這隻手的主人嚴重的營養不良。
刺啦——
被蒼白的手握住的筆,用力地在欠條上寫下一筆一畫。那些深黑到要刺破紙張的筆畫,慢慢組成了兩個拚湊而成的字——“陸果”。
看到陸果寫好了名字,齊暉抬起頭,在教室無勞地看了看。
這裡應該沒有什麼印泥之類的東西。
齊暉隻好選擇另一種方式。
他低下頭,抽走了蒼白的手握住的筆,在蒼白的手的主人反應過來之前,拉起這隻蒼白的手。
一種奇怪的冷意從營養不良的、蒼白的手上傳來。
少年低垂著褐色琥珀一樣的眼眸,認真看著他抓住的蒼白的手,用黑色的筆在食指上開始塗色。
沒有印泥,隻能暫時用筆代替一下了,能印出指紋就可以了。
沉默坐在座位上的人好像呆了一下,然後抬起頭,看著站在他麵前給他塗手指的少年。
過長的劉海往兩邊滑落了一下,露出一隻好看的眼睛,其中漆黑無光的眼眸,正在一動不動盯著他眼前的少年。
齊暉沒有察覺到什麼,他隻是低著頭認真地塗色。
“好了,按手印吧。”
等到把那隻蒼白的手食指塗滿了黑色,齊暉放開了抓著的手,看向陸果,對他說道。
沉默坐著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重新低下了頭。
他緩慢的抬起手,在那張欠條上按下了指印。
一個黑色的指印清晰落在了欠條上。
這整個過程中,他是安靜的。
不過他本來就一直是沉默的。
齊暉拿起那張欠條,問他:“你要轉賬,還是現金?”
教室又沉默了片刻,齊暉耐心等待著。
安靜片刻後,低著頭的人才開口,他的聲音有些奇怪,詭異,沙啞,好像嗓子裡有冰晶在堵塞,又好像是肌肉僵硬地擠壓出來的。
“現……金。”
“好。”齊暉一口答應下來了,“我明天帶給你。”
放完了高、利、貸,齊暉就揮手告彆了,背著書包往教室外走去,“再見了。”
坐在教室後排的人微微抬起了頭,注視著齊暉離開教室。
陸家。
陸媽媽和陸爸爸正在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