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暉拉著陸果的手,往遊樂園出口走去。天色已經不早了,他們也該離開遊樂園了。
陸果沉默地低頭跟著齊暉,看著兩個人相握的手。
蒼白到發紫的手握著白皙的手,讓那隻白皙的手看起來更加柔軟溫暖。
離開遊樂園之後,齊暉就應該和陸果告彆了,他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做。
在去遊樂園附近公交站台的路上,齊暉找了一條偏僻的小巷。
小巷裡有些昏暗,也有些陰涼。
齊暉拉著陸果站在小巷裡。他抬起頭看著陸果,認真說道:
“陸果,今天是你的頭七。”
“頭七過了,鬼魂就應該離開了。”
“我會去送你的。”
陸果的身體徹底僵住了,仿佛一個輕微的動作就會讓他崩碎,掉落成一塊塊。
他緩慢地抬起頭,看著齊暉。
人鬼殊途。
這四個字,是千百年來,戲劇和話本裡常常描寫的。
陸果怎麼樣都想不到,這四個字會有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天。
齊暉走上前,給了陸果一個擁抱。
僵硬的身影被擁抱住,遲鈍了一會兒之後,抬起手緩慢地擁抱住齊暉。
明明從來都不敢奢望。
他懷抱裡的人溫暖無比。
陸果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走到齊暉身邊。他隻是想要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齊暉。
肮臟的垃圾腐爛、發臭,怎麼能走到齊暉身邊。
他隻是遠遠的看著,抬頭仰望著,但是——今天,太陽跳入了他的懷中。
明明之前就不可能,在他死去的那一刻就更不可能。僵硬的屍體蜷縮在冰櫃裡,布滿了冰渣。
他的身體是僵硬的,冰冷的,每一個關節都仿佛在生鏽。
可是現在,齊暉就站在他麵前,鮮活、溫暖,擁抱著他。
可是很快,就要離彆。
太陽隻在他懷裡待了一會兒,就要徹底失去了。
一股寒意慢慢散開,充斥著小巷。
遠處路過的一隻流浪貓,突然猛地叫了一聲,往遠處躥了出去。
被過長劉海遮擋住的漆黑眼睛,一點一點爬上血色,慢慢占據整個眼眶。
……在一起。
想要……在一起。
已經死去的心臟,好像還可以再次死去,傳來一種腐蝕的刺痛。
想要在一起……
他想要和齊暉永遠在一起。
原本隨著時間越來越接近死亡點,而清晰起來的思維,也慢慢變得混亂。
黑霧從他身上彌漫開來,一點一點擴散出去,將整條小巷吞入了黑暗之中。而那些扭曲和黑暗,還在繼續往四周吞噬,將這個世界侵蝕掉。
齊暉一無所知。
擁抱了很久,陸果放開了齊暉。
原本漆黑到伸手看不見五指的小巷,已經變回了原本的昏暗模樣。
“嗯。”
陸果隻是輕輕的應了一聲,聲音依舊嘶啞難聽。
事情已經說明白了之後,齊暉就和陸果告彆。
“晚上我去你家找你。”
陳道長已經回來了,他現在需要去找陳道長拿道具。
時間已經不早了。
“再見,陸果。”
“再見……齊暉。”陸果站在原地,目送著齊暉離開。他的身影看起來越發消瘦和僵硬,幾乎要消散在昏暗裡。
陳道長家。
蘇銘和小團體的人,早早就來到了蘇銘三叔公陳道長家裡。
上午,在他們連續跑了兩個地方,都沒有找到齊暉以後,蘇銘就不再帶著小團體的人四處亂跑。
蘇銘一邊吩咐蘇家的人幫忙一起尋找,一邊來找他的三叔公,想要等三叔公回來,就讓三叔公幫忙算一下齊暉的方位。
一群人在陳道長家裡吃了午飯之後,又休息了一會兒,才終於等到回來的陳道長。
“三叔公。”蘇銘和陳道長打招呼。
“蘇銘,你來了。”陳道長挺喜歡蘇銘這個小輩,笑著說道。
小團體的人都老老實實的站起來,和陳道長打招呼,跟著蘇銘一起喊三叔公。
陳道長笑著點點頭。
“三叔公,我想請你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