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書在村裡還是很有威望的，隻一眼就村裡人歇了看熱鬨的心思。
於家人連同族老和大隊乾部通通進了堂屋。
“樂樂，你來念。”老支書忽略了於海耀停在半空的手，徑直遞給於知樂。
於海耀的臉色難看，用手肘捅了捅吳彩霞。
“張叔，小妮子懂些什麼？不如讓海耀來念。”吳彩霞會意，立刻出聲。
於知樂不管她說什麼，展開信紙，一目十行，很快讀完整封信。
信裡詳細記載了於海光在部隊這麼多年寄回的津貼總額及餘額，公中的錢也記得一清二楚。
“一千五百元和祖屋分給大房，剩餘一千元平分三份，西屋五間房歸二房所有，三房住現有的屋子，糧食等按人頭分。”於知樂講出於老爺子的安排。
吳彩霞立刻炸了：“憑什麼？憑什麼要分一千元給大房？憑什麼？”
聽了這樣的分法，於海耀也裝不淡定了，極力反對。
老太太顯然也對這個安排很不滿，鐵青著臉：“家裡早就沒有這麼多錢了，我去哪找一千塊給他們。”
堂屋本就光線較暗，又因老支書和族老們的煙鬥而煙霧繚繞，讓人看不真切老支書的表情。
“弟妹，這是潮川的意思。”老支書歎了一口氣。
老太太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我管它誰的意思，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遠洋捕魚時間長，風險大，她不知道於潮川每次出海前都會給老支書留封遺書，內容無一例外，都是關於分家的，並且家庭財產餘額是一直變化的。
“那你說還有多少？”老支書又用力吸了一口煙。
老太太比了個二的手勢：“隻剩兩百了。”
於知樂冷哼一聲，低頭看刀刃，恰好見到於遲遞來一塊磨刀石。
她就著磨刀石磨出鏘鏘聲，時不時朝老太太最寵愛的孫子於富冷笑，嚇得他直往吳彩霞身後躲。
“小妮子，你做什麼？嚇壞我兒子有你好受的！”吳彩霞罵道。
於知樂平靜地重複自己的訴求：“該分給我家的一樣也不能少，否則，嗬。”
於富哇地哭出聲，抱著吳彩霞的大腿哭：“娘，好嚇人，她好嚇人，我不要和她住一起。”
“家裡隻有一千了。”老太太說話咬牙切齒，眼神恨不得將於知樂剜成一百片。
她說得倒不假，其中有大幾百借給她娘家弟弟建新房，又有大幾百拿去給小閨女走供銷社的關係轉正了。
於知樂見於越指節在輪椅扶手敲了敲，直接說：“分。”
老太太再不情願，也要把錢拿出來分，給了於知樂五百，隻給二房分了一百五，扣掉的十幾塊美其名曰養老費。
錢分完，老支書那邊也按人頭劃分好了糧食。至於鍋碗瓢盆之類的，就讓老太太做主。
老太太剛損失幾百塊，肉疼得很，隻給了他們每人一雙碗筷，一家分了兩個碟和兩個瓦罐，其他一概沒有。
她要跟著於海耀吃，雞鴨留給了三房，家裡唯一一口鐵鍋也給了三房。
分家協議也隻草草寫了一份，讓三家人摁了手印，保留在大隊部。
“老二下工自己砌灶台，彆用我家的。”老太太冷聲道，更是直接朝於知樂姐弟三人翻了個白眼，“趕緊搬出去，看著你們就煩。”
於海耀見她態度差，也不打圓場，他是對這次分家很不滿意的，連帶老支書、大隊長和族老們一起恨了，沒給好臉色。
外人都走了，於知樂和於越也回屋收拾東西。
於齊還是一副呆呆的模樣，過了許久才扯著於楊的手臂問：“哥，分家了，樂姐還是我姐嗎？越哥還是我哥嗎？我喜歡小遲。”
於楊的心情是又內疚又羞愧，根本分不出心思搭理於齊。
他是村裡為數不多有高中學曆的人，供他讀書的就是大伯於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