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清黑了幾個度,也更瘦了,一整個人像乾枯的玉米杆,一陣風就能吹倒。
於知樂很長時間沒見過他了,看到第一眼時,大腦反應了好幾秒。
聽到他的問題,她一臉疑惑:“什麼意思?”
“剛才,我在河邊看到你爹打你未婚夫。”江上清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看到的事告訴她。
於知樂追問:“什麼時候?”
“十分鐘之前。”江上清應道,“我在小路碰到張文心,讓她告訴你了。”
於知樂眉頭微皺,那個時間點她還在家,還好奇怎麼沒見張文心找她,而她出門時小路空無一人。
想著,她顧不得摘菜了,快步往外走。
“你要什麼菜?”江上清問。
於知樂頭也不回,答道:“青菜。”
江上清愣了愣,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菜園裡。
於知樂出了牛棚,還沒走到小院,遠遠就看見了張文心。
“樂樂,去摘菜啊?”張文心視線飄忽不定,甚至沒發現菜籃是空的。
於知樂一眼就看出她有事瞞著自己,直接了當地問:“你去河邊了?是我爹帶你去的,還是周嶽生?”
“我就知道瞞不了你。”張文心表情一垮,上前挎住她的手臂。
她帶著於知樂繞過於家小院,往海邊走,一五一十地把於海光叫她去河邊的事講出來。
江上清離開時踩到枯枝,被於海光二人察覺,連忙跟上他的腳步,卻發現他把事告訴了張文心。
他們想著江上清和於知樂不會有交集,就隻找了張文心,讓她彆把事告訴於知樂。
“周嶽生臉上青了一塊,怎麼可能瞞得住?”張文心嘀咕道,“雖然胡奶奶是神醫,但應該不能讓淤青立刻消失吧。”
於知樂笑了笑,而後麵無表情地說:“誰知道,也許能瞞得住呢。”
“啊?”張文心發出疑惑的聲音。
她糊裡糊塗地看著於知樂推開小院後門,跟著走了進去。
“欸?姐,你怎麼從後院回來?”陳昭驚訝地問。
於遲也好奇地盯著她。
這時,前院的門被敲響。
於知樂徑直走去開門,看見滿滿當當一籃蔬果,知道是江上清送來的,提到水缸邊上。
她挑揀出今晚要吃的菜,舀水清洗。
之後,院裡氣氛進入靜默狀態,陳昭拚命朝張文心使眼色。
張文心將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隻往西屋瞟了一眼,而後保持沉默。
“時間差不多了,可以燒火了。”於知樂甩了甩小油菜葉上的水。
“姐,我來,我來。”陳昭倏地站了起來,跑到鍋蓋窯前,“十五根柴夠了嗎?”
得到肯定答案,他熟練地在窯裡搭出柴塔,然後抓過一把乾蘆葦點燃,放在架空的底部。
沒一會,窯裡燃起熊熊烈火。
“柴燒到這樣,就可以放進去烤了。”於知樂用細木棍將炭往周邊撥動。
此時,窯裡已經沒有明火,通紅的炭塊散發著熱量。
經過醃製的去皮五花肉失去了本色,通體被染成醬色。
於知樂取過用鐵絲網改造的烤架,把肉按相同的間隔平鋪於其上,澆上醬,小心推入窯裡,關上窯門。
“這是在做什麼?醬甜滋滋的,有酒味。”張文心覺著新奇,實在壓抑不住好奇心。
陳昭複述於知樂此前的話,給她介紹,聽得她嘴唇微張、眼睛睜圓。
隨著時間的流逝,空氣中出現一股香甜但摻入幾分鹹香的肉味。
張文心和陳昭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露出驚喜的表情。
於知樂注意到他們的表情,啞然失笑。
“烤十五分鐘左右,拿出來翻麵,再澆上醬。”她打開窯門,勾出烤架。
炙烤過的肉的上表層顏色加深,掛著濃稠的醬,看起來油亮油亮的,很能勾起食欲。
而沒有直麵炭火的下表層顏色則淡許多。
於知樂撥了撥炭塊,將烤架推入,再次關上窯門。
她打算做成叉燒飯的形式,燜上白米飯後,便開始準備配菜。
“白水焯蔬菜的時候,加兩滴油,菜會保持嫩綠色。”於知樂給兩人講小細節。
小油菜煮好,她就開始煎蛋,一鍋煎五個,兩鍋正好夠每人一個。
陳昭指了指剩餘的料汁,問:“這些留著有什麼用?”
“熬醬,淋在叉燒肉上。”於知樂回答。
說著,她把所有料汁倒入洗淨的鍋裡,擓上小半勺,借著餘溫熬煮道濃稠掛勺。
冒著熱氣的醬汁散發著更濃烈的鹹甜味道,像無形的羽毛,不斷地挑逗著他們的味蕾。
準備好一切,時間正好,叉燒可以出窯了。
張文心和陳昭一左一右地站在於知樂身邊,目不轉睛地盯著窯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