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形尚且擋著,殷南禮看不清是在塗鴉還是做彆的。江茶手上動作停頓了秒,這種應該驚嚇的時候,她卻內心平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低沉溫和的嗓音太過悅耳。
她轉過身的那刻,殷南禮下意識將目光投了過去。
一隻小烏龜趴在黑板下方。
四肢伸展,龜殼圓潤。
可能是畫的人筆尖有點抖,烏龜的脖子伸得很長,尾巴卻小得幾不可見,整隻龜像是想要從殼兒裡跑出來。
他嘴角無奈:“你畫的?”
雖然已經看見了她手上的白粉筆,但他還是覺得有必要確認一下。
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唇邊綻放出一個天真的笑容:“不然嘞?是不是很有趣?”
班長一定是想誇誇她啦。
隻見被期待望著的人抿唇不語,盯著那隻烏龜看了半晌,忽地走上前,從粉筆盒裡抽了一根小半截粉筆出來。
他把本子換在左手上,右手捏著粉筆,僅用幾秒鐘便在那隻烏龜的旁邊又畫了一隻。
她目光從疑惑變成驚訝。
這就是傳說中的隨手一畫?這麼看著,她那隻烏龜像是漫不經心的散漫痞子。
他這隻要好看多了,線條流暢到像是專業的畫手。
她剛豎起大拇指,想要說兩句誇讚的話,就見他轉了過來,麵上幾乎沒有表情,但嘴角卻仿佛因為忍俊不禁,扯出了一抹無語的弧度。
他靜了兩秒,語氣無奈:“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讓人家把衣服穿好?殼兒再往上畫畫,這隻龜就要裸奔了。”
“......”
突然對她自己的那隻烏龜生出了一絲可疑的愧疚感,怎麼回事?
她失聲時,他又抬手畫了一筆。兩隻烏龜之間多了個箭頭,她的烏龜指向他的烏龜。
“好了,這下它穿好衣服了,”他放下粉筆,衝她傾身一笑,“不用擔心它著涼。”
分明隻是玩笑話,江茶卻看了那雙漆黑的眼眸好一會兒,直到他揚了揚左手裡的登記本。
“已經登記好了,”聞言,她也放下粉筆,知道就要走了,他繼續道,“這回謝謝你幫忙,搬就算了,還麻煩你幫我乾了一部分活,把凳子清點了,不然還得有一會兒。”
殷南禮稍稍垂下眼皮,睫毛遮住神色,像在想著什麼,隻是並不明顯。
江茶耳尖微熱,聲音輕緩、柔和。
“應該的嘛,以後學習上還要多多向班長請教呢!”她想起老師的叮囑,“不過班長你放心,語文我也一定會竭儘全力幫你的,隻是不知道有沒有用,能幫上忙就最好。”
他無聲笑了笑,沒有回答。
“走吧。”
她點點頭,飛快用黑板擦把兩隻烏龜擦掉,隻是在擦之前,她手上停頓了片刻,視線留戀地盯著看了兩秒。
學校有規定,要保持黑板的潔淨。
圖畫很快消失。
他插進口袋像是要掏出什麼東西的動作一頓,隨即挑了挑眉,沉默看著最後消失的一個弧度,那是他的烏龜殼兒邊。
瞞藏在視野之外的褲袋裡。
碰到手機的指尖微動,他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
沒來得及拍下。
兩人走到黃栗留色的門後。
教室兩扇門緊閉。
今天下午就起了風,這會兒氣溫逐漸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