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鈺心虛的瞳孔地震。
魏熙寧的話說出口時，她是真的慌了。
那一瞬間，她的腦子裡閃過無數畫麵，仿佛抽絲剝繭一般，查找著自己究竟是哪裡漏出了破綻。
然後，她幾乎是本能地選擇了撒謊，“我沒有啊。”
可魏熙寧在蘇鈺開口之前，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從小到大，蘇鈺隻要一有慌張的跡象，眼睛就會抖動，說謊之前大拇指會一直摳食指指腹。
魏熙寧知道答案，心下一緊，但臉上卻是露出和煦的笑容，“媽媽不是反對你跟男同學聊天，隻是想了解一下，媽媽是過來人，以前上學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經曆，彆緊張。”
蘇鈺聞言，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早戀這種事，很多家長都會視作洪水猛獸。
就比如商惠然，她就說如果她高中談戀愛被她爸發現，她爸就會把那個男生的腿給打斷，然後再把她的腿給打斷。
所以，當魏熙寧問起時，她也有點害怕。
“媽媽，我隻是聊天，沒有談戀愛。”蘇鈺道。
魏熙寧笑道，“媽媽知道，都在聊些什麼？”
蘇鈺道，“就聊一些小事。”
魏熙寧問，“那個男生成績怎麼樣？”
蘇鈺道，“很好啊，跟我差不多。”
魏熙寧問，“是走讀生還是住讀生？”
蘇鈺道，“走讀。”
走讀……
前些日子，蘇鈺中午吃完飯什麼也不說就跑了出去，難道是在給那個男生見麵？
魏熙寧接著問，“那你跟這個男生放學後見過麵沒？”
蘇鈺心裡一陣嘀咕。
何止是放學後，他都來家裡見過了。
“見過。”蘇鈺道。
魏熙寧輕咬嘴唇，她自己反而緊張起來了，“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蘇鈺頓時羞紅了臉，皺眉反駁，“媽，你說什麼呢，我們沒談戀愛。”
魏熙寧見蘇鈺開始有了反抗的情緒，語氣立刻軟了下來，“好好好，沒談，媽媽就是好奇，你們倆有沒有牽手？”
蘇鈺頭一撇，她總覺得跟媽媽聊這種事情太尷尬了，“沒有沒有，都說了沒談嘛。”
魏熙寧笑道，“媽媽不怕你笑話，這幾天睡不著，就是擔心這個事，媽媽也是從小女孩長大的，知道在這個年紀很難控製自己的情感，喜歡一個人之後，恨不得全世界都是他。”
“後來發現不是這樣的，喜歡一個人如果沒有了自我，這樣的感情是經不起時間考驗的，媽媽小的時候也喜歡一個人，那個時候家裡人說的什麼話都不願意聽，就想跟著他。”
“他去哪我去哪，他撿破爛我跟著撿破爛，隻要是他，什麼都行。”
蘇鈺看向魏熙寧的眼睛，那目光閃著回憶。
“後來他去了深圳，說是要闖出一片天地，然後回來風風光光的帶我走，我信了，一直等啊等啊，嗬嗬嗬。”
“我不怪任何人，兩個人能不能在一起，太複雜了，前途、認知、環境、家庭等等，都是必須要考慮的，純粹因為喜歡而在一起，且一切都順利的人，太少太少了。”
“媽媽羨慕那種人，也希望你能成為那樣的人。”
“你現在沒有談，將來也一定會碰到心儀的人，媽媽不會阻止你，但你也要聽媽媽一句話，太快的愛情就像曇花，刹那芳華，如果要跟一個人一輩子走下去，那就把自己變得更加優秀，這樣才能掃清一切阻礙。”
魏熙寧摸著蘇鈺的腦袋，仿佛看著年輕的自己。
她希望蘇鈺能夠彆走那麼多的彎路，因為那些曲折的道路太痛了。
自己淋過雨後，便想為兒女撐起一把傘。
蘇鈺呆呆地問，“那個人，不是爸爸呀……”
魏熙寧笑道，“爸爸是媽媽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比那個人更重要，如果他早一點出現，媽媽就會成為彆人羨慕的那種人。”
“兩情相悅，白頭偕老，多美啊。”
蘇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魏熙寧拍了拍蘇鈺的臉蛋，輕吻了一下，然後緩緩退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