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寬袖撫過桌麵,順手拿起一把匕首,緩步走來。
衛刹越來越近,周遭的氣息驟降,沈芙汐隻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在他靠近的時候,害怕地跪了下來。
衛刹在她麵前停下腳步,蹲下身子,與她平齊,定定看著她。
銳利深邃的雙眸凝著她,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一樣。
沈芙汐鴉睫輕顫,害怕地甚至往了呼吸,心裡七上八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難不成他是看出了什麼?
忽然,衛刹的手從寬大的袖子中露出,修長的手指握住到刀柄,泛著寒光的刀尖在掌心轉圈。
“不如這樣玩個遊戲,你殺了她,我可以留你一命。”
衛刹伸出手,把匕首塞進沈芙汐手裡。沈芙汐掙脫不開,手背被衛刹緊緊攥住,她雙手被迫握著刀柄,一抬頭就迎上衛刹詭異的眼神。
他在笑,笑得滲人,仿佛是一個嗜血如命的怪物,隻有殺人才能得到快感。
沈芙汐嚇得花容失色,旁邊的秋荷更是磕頭,連連求饒。
衛刹身子前傾,宛如山澗雪鬆的冷冽氣息撲麵而來,緊緊握住沈芙汐掙紮的手,從她眼神中看出了驚惶。
匕首靜止在兩人之間。
掙紮間,沈芙汐身上的披風係帶散了,裡麵衣不蔽體,大片雪肌露出。
衛刹眉目微動,視線短暫地停留,便又盯著那張媚骨天成的臉,冷聲道:“你不殺她,待會兒做花肥的便是你。”
沈芙汐臉色煞白,身子顫抖得越發厲害,眼裡升起一層薄薄的水霧,看著居高下的衛刹,搖著頭拒絕,但被衛刹塞在她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緊了。
屋子裡靜得可怕,肅殺的氣氛,讓人忘了呼吸。
“以為你是個膽大的姑娘,可偏生在這個時候,連殺人都不敢。”衛刹垂眸,拿開她被迫握住的匕首,拽著她起來,“無趣。”
沈芙汐肩上的披風滑落在地,刀柄離開她手的那刻,她不自覺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有片刻的鬆懈。
衛刹站在沈芙汐的身後,手臂從後麵環住嬌小的身軀,他將匕首重新塞到沈芙汐的手裡,右手包裹住她拿刀的手,風輕雲淡地說道:“來,我教你,很簡單。”
而後,衛刹便帶著那隻顫抖的手,對著秋荷,快速精準地捅了過去。
“殺人,手要快,要穩,找準地方,刺進心臟。”
刀刃直直刺進秋荷的胸膛,她麵目猙獰。
“這樣才能一刀斃命,否則可能被反殺。”
衛刹帶著沈芙汐發顫的手一旋,刺進胸膛的匕首也跟著旋轉,秋荷的胸膛有鮮血流出。
須臾,衛刹驟然收手,帶著沈芙汐的手抽回匕首。
鮮血噴濺,有幾滴灑落在沈芙汐煞白的臉上,她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明顯是被嚇住了,呆愣著還沒有回過神來。
“砰——”
匕首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鮮血濺落。
衛刹的手沾了血,他斂著眉,看著鮮紅的血順著骨節緩緩滴落。
一滴一滴鮮血,墜滴地上,暈出一朵小小的血花。
他的視線頓住,靜靜欣賞。
狄奈遞來乾淨的帕子,吩咐下人將咽氣的秋荷拖出去,莫汙了主上的眼。
衛刹一根一根擦著手指,血跡被擦乾淨抹去,修長的手指乾淨如初。
他轉眸,看向嚇傻了的沈芙汐,她的身子在輕輕顫抖。
沈芙汐癱坐在地上,看著滿手的血,驚惶十足,失神地喃喃自語,“我……我殺人了。我竟殺了她。”
衛刹輕笑,蹲下身來,乾淨的指腹抹過她臉頰上的鮮血,在那煞白的臉上,慢慢劃過一條長長的血痕。
他語速緩慢,說道:“你不殺她,難不成還想受製於她?我這是在幫你。”
“你看,你自由了。”
衛刹風輕雲淡地說著,指腹在沈芙汐煞白的臉龐逡巡,她梗著脖子,怯怯看著他。
衛刹的手指一路向下,倏地握住她纖細的脖頸,虎口遏住她下頜,迫使她看著他,神情在這一刻變得陰冷可怕,“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瘋子。”
沈芙汐滿目驚懼,被遏住的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音,她那敢道出心裡話,驚恐萬分地搖了搖頭。
實話一說,她就徹底沒有活路了。
她不能死,她還要竊得兵符,求少帝重新審理爹爹一案,還爹爹清白。
“你可以大膽地點頭,因為,”衛刹的目光停留在沈芙汐的麵龐,笑道:“我就是一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他伸手,指腹撫過沈芙汐的眉眼。他手指冰涼,指腹所到一處,都讓沈芙汐心驚肉跳,後背出了層冷汗。
衛刹忽然來了興致,問起她的名諱,“你叫什麼名字?”
“沈芙汐。”
衛刹慢慢念著她的名字,長指輕敲膝蓋,狀似思索,“我當是誰,原是前參知政事的女兒,難怪適才沒嚇哭,跟你爹一個樣。你爹是個有氣節的文人,本將軍欣賞。”
衛刹惋歎一聲,“不過,可惜了。”
“你爹不止一次彈劾我,我們兩家是政敵,而今你卻衣不蔽體地出現在我的將軍府,真是諷刺。”
尊嚴再一次被踐踏,沈芙汐臉上火辣辣的燙,巨大的羞辱幕天席地而來。
她身上的紫色衣裙,不堪入目。
沈芙汐緊緊咬著唇瓣,纖指攥緊裙擺,指骨因用力而泛白,將控製不住的情緒硬壓下去。
衛刹:“你比我想象得要堅強,以往那些個送來的女子,被嚇得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你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