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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發沉。
清冽的檀香冉冉升起,悠揚的絲竹聲響徹屋子,聲音不急不緩,讓人莫名的靜下來心來。
不過是一頓晚膳,衛刹也這般隆重,這靜心的絲竹聲仿佛是專為晚膳所奏。
沈芙汐被領進屋子,衛刹已然坐下在用晚膳。
昏黃的燭光下,男子的身姿挺拔頎長,那本就強大的壓迫氣場在此刻增加不少,如凜冬霜雪陡然拔出的刀劍,寒光乍現,讓人不寒而栗。
衛刹眼皮一掀,朝她看來,冷戾的眼神中藏著玩味,他慢悠悠端起金樽,輕嗅酒香,然而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她分毫。
沈芙汐竟不知何時已經屏住呼吸,手不自覺地抓緊衣角,等著衛刹說話。
不知是這金樽裡的酒合衛刹的意,還是她這身丫鬟的衣裳讓他舒心,他的神情出現一抹笑意,微揚起頭,將金樽裡的酒一飲而儘。
衛刹放下金樽,隨手拿起錦帕,擦拭唇角。
舉手投足間矜貴優雅,與那些飽經沙場的大將軍明顯不同。
衛刹抬眸看過來,長指敲了兩下桌麵,冷聲說道:“怎的,沈家姑娘,還需我親自叫你,你才肯過來伺候?”
沈芙汐突然心怕得厲害,低首避開他銳利的目光。
她來到衛刹身邊,他身上的冷厲氣息撲鼻而來,與屋外的寒意肅殺融為一體。
金樽裡空空如也,沈芙汐低首跪下,與伺候的丫鬟無異。她拿起矮桌上的酒壺,準備添酒,忽聽一聲輕蔑的笑。
“沈芙汐,你是跪太久,忘了怎麼站起來?”
沈芙汐的手一抖,酒灑到席麵,她纖長的手指也沾了酒。
酒香醇厚,有些烈,刺激著鼻腔,好似一把燒紅的刀劍,順著喉嚨刺進心臟。
沈芙汐抬頭,恰好撞上衛刹晦暗不明的目光。
像山林裡凶戾的野狼盯著她看。
沈芙汐心驚肉跳,手不自覺抓緊衣角,怯怯回道:“將軍命我伺候用膳,不敢不從。”
衛刹輕笑一聲,支肘托腮,饒有興致地看著她那身丫鬟的衣裳,“高高在上的枝頭雀,一朝落難,竟連心氣也磨平了。”
沈芙汐心有不甘,手暗暗攥成拳頭,傷疤輕輕鬆鬆就被他揭開。
一朝為婢,旁人可以隨意嘲笑她、羞辱她,她一屆弱女子,沒有依附,即便反抗了,又能怎樣?改變不了局麵,隻會換來一頓頓毒打和變本加厲的羞辱,甚至……
甚至喪命。
跟踩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她的貼身丫鬟,便是為了護她,被杖斃扔到了亂葬崗。
沈芙汐隻恨那時沒有能力將身邊的人保護好,她垂下眼睫,魅惑的雙眸藏滿恨意,逐漸有了不一樣的心思。
若是她尋了一個強大的人依附,旁人便不敢隨意打罵她,就如今的形勢衛刹是個不錯的選擇。
哪個不要命的,敢惹權傾朝野的他?
竊得兵符,不是一兩日就能辦好,或許要等上幾月的時間,這段日子,她在衛刹身邊,待處境好一些,便可尋機會報屈辱和殺仆之仇。
沈芙汐猶豫不決,心中做了一番鬥爭,終是鼓起勇氣,按照掌事姑姑教她的那樣,拉住衛刹的手。
沈芙汐心跳如擂,雙頰情不自禁燙了起來。
雖說“禍水美人”這詞她記在心中,